暴雨砸在楚风后颈,顺着青铜耳珰的纹路汇成细流。
他指尖抵着耳廓,逆听蛊在血肉里微微发烫——那是苏月璃的气息波动,像一串极轻的鼓点,从灯塔底部通风井传来。
“通风井直径八十厘米,混凝土内壁嵌着幽商云雷纹。”苏月璃的声音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他耳膜,她的呼吸声比平时快了两拍,“现在爬到第三层,发现砖缝里有新鲜血渍,应该是灯奴被拖进来时蹭的。”
楚风空瞳微颤,心湖深处浮起苏月璃的情绪图景:她的情绪是清亮的翡翠色,带着针尖般的锐利,那是她集中精神时的模样。
而整座灯塔在他灵瞳里正显出血肉般的轮廓——塔身是苍白的骨骼,风道是交错的血管,塔心那团猩红怨气则像颗腐烂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黑血顺着“血管”渗进灯奴眼窝。
“阿蛮。”他突然开口,雨水灌进喉咙,“地基下的断龙脉,镇它的镇魂钉要埋在哪个方位?”
阿蛮正蹲在沙里画符,指尖沾着朱砂,听见声音抬头。
他的瞳孔泛着浅浅的琥珀色,是巫族特有的灵视:“东三、南七、北五。”他用骨刀在沙面刻下三个交叉的三角,“龙脉断在洪武年间,他们用活人血祭把龙尾钉在塔底,所以塔身才会越烧越亮——那不是灯油,是龙血在沸腾。”
话音未落,雪狼突然低嚎。
这头浑身沾着海藻的巨狼前爪扒地,鼻尖几乎贴在水面,喉间滚出的震颤比雷声还沉:“烧骨。”它说的是半通的人话,“很多,很多烧骨。”
楚风心湖骤起涟漪。
他记得苏月璃说过,幽商时期的镇墓兽常以人骨为引,可现代特务组织怎么会懂这种古法?
除非......
“月璃,停。”他截断逆听蛊,“三分钟后炸通风井。”
礁石后传来苏月璃的轻笑,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雀跃:“我就知道你要这么干——他们把风道设计成九曲,为了困声音,对吧?”
楚风没回答,反手扯开衣领。
掌心血珠滴落沙地,阿蛮立刻用符纸接住,折成纸鹤贴在他掌心。
龙蜕的共鸣从指尖窜入经脉,刹那间,他的灵瞳突破暴雨的阻隔,将整座灯塔的“盲维地图”摊在眼前:气流在风道里打旋,温度在灯油池附近飙升到八十度,怨念则像墨汁般从塔心向四周扩散,每根铜管都缠着金线——那是小地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