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水缸里“噗噜噗噜”的挣扎声、赵豹含糊不清的呛水哀嚎、以及地上三个赵家恶仆痛苦的呻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站在水缸旁、灰头土脸、赤着双脚、一脸茫然仿佛梦游的林家少爷身上。
他头发上沾着草屑和泥巴,衣袍皱巴巴的撕破了好几处,嘴角还挂着点血迹(摔的),看起来狼狈不堪。可就是这样一个“狼狈”的身影,刚才却以一种匪夷所思、充满荒诞戏剧性的方式,把锻体后期的赵豹踹进了水缸,还让三个凶悍的赵家恶仆失去了战斗力!
这…这真的是那个只知道睡觉、被骂废物都不敢吭声的林闲少爷?
林家下人们眼神复杂,敬畏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赵家剩下的两个还能站着的恶仆,看看水缸里扑腾的少爷,看看地上打滚的同伴,再看看那个一脸懵圈的林闲,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见了鬼的骇然!他们握着棍棒的手都在发抖,哪里还敢上前?
柳氏捂着心口,看着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分不清是惊吓、心疼还是…一丝难言的激动?
林震天和福伯刚冲进后院,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呆立当场,嘴巴张得能塞下鸭蛋。
“救…救命…咕噜噜…拉我…上去…” 水缸里的赵豹扑腾得越来越无力,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这一声求救,如同打破了魔咒。
“快!快把赵家少爷捞上来!” 林震天最先反应过来,虽然恨不得赵豹淹死在里面,但真出了人命,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厉声吩咐。
福伯和几个林家下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冲过去,费力地把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般狼狈、还带着一股鱼腥味的赵豹从水缸里拖了出来。
赵豹瘫在湿漉漉的青石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浑浊的脏水,脸憋得青紫,下巴肿得老高,门牙似乎松动了,浑身沾满水草和淤泥,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看着林闲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茫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太诡异、太不符合常理了!
“你…你…” 赵豹指着林闲,嘴唇哆嗦着,想放狠话,却因为下巴剧痛和呛水的难受,一个字都说不完整。
剩下的两个赵家恶仆也赶紧跑过去搀扶自家少爷,同时警惕万分地盯着林闲,如临大敌。
林闲此刻才从那种被系统强制操控的眩晕感和茫然中稍稍回神。他甩了甩有些发懵的脑袋,目光扫过地上呻吟的恶仆,扫过被搀扶起来、狼狈不堪、用怨毒又恐惧眼神瞪着自己的赵豹,最后,再次定格在那堆紫檀木和雪狼皮的摇椅残骸上。
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和…麻烦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累了。
毁灭吧。
赶紧的。
什么愤怒,什么报仇,在绝对的精神疲惫和“这破事真麻烦”的咸鱼本能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只想这一切赶紧结束,然后回到他安全的床上(摇椅没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被子蒙住头,睡他个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