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青花捏着茶杯的手指泛白,茶水早凉透了,她却浑然不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那声响竟让她莫名一颤——这等草木皆兵的模样,若是放在十年前,她是断断不会有的。
“夫人,韩掌门那边回话了,说请您移步前厅。”侍女的声音刚落,赫青花猛地站起身,鬓边的珠钗晃得叮当作响。她抬手理了理衣襟,指尖却在发抖:“知道了,这就去。”
穿过韩府那道挂着白幡的月亮门时,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韩逊的儿子韩平死了快一个月,灵堂还没撤,那股子纸钱混着香烛的味儿,像一根细针,总往人心里扎。
“赫掌门大驾光临,倒是稀客。”韩逊坐在太师椅上,眼眶深陷,声音里带着没烧尽的火气。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摆着两副空碗筷,显然是早有准备。
赫青花没心思客套,撩起裙摆坐下,开门见山:“韩掌门,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吊唁——是为了活命。”
韩逊抬眼扫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赫掌门说笑了,您是六大派里唯一的女流,当年能在黄东夫妇手里活下来,手段可比我们这些糙汉子利落多了,还需要怕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赫青花攥紧了袖中的手帕,声音压得极低,“韩平贤侄的事,鬼圣那边咬死不认,可东方白呢?他的人头也挂在了鬼宫门口!东方白的功夫,难道会比你我差?”
韩逊的脸色沉了沉,没有开口。
“这背后定有人在捣鬼,”赫青花往前倾了倾身,目光里带着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六大派里,论根基,我赫家最弱;论手段,我一个女流,比不得你们这些常年在刀光剑影里滚的。
如今人人自危,你失了儿子,我如履薄冰——咱们若是再各顾各的,下一个被挂在鬼宫门口的,说不定就是你我其中一个。”
韩逊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是盯着杯底的茶叶打转。赫青花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何尝不知道这潭水浑?可他咽不下儿子枉死的气,更拉不下脸和人抱团。
“你想如何?”他终于开口,声音闷得像打雷。
“联手。”赫青花斩钉截铁,“你我互通消息,共享人手。不管是鬼圣真要立威,还是背后有人搞鬼,总得先护住自己。等查出是谁在背后捅刀子,到时候再论其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