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灰烬在脚边打转,我握着玉符的手指收紧了些。
宫宸宇毅的脚步在我身侧慢了半拍。我没回头,但听得出他呼吸变浅,脚踝落地时带着迟疑。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三天,荒原上没有路标,只有锈蚀的铁桩歪斜地插在干裂的地里,像是某种废弃防线的残骸。
我停下,从布包里取出药膏。他没说话,只是靠着我蹲下,把裤脚往上卷。脚踝肿得不轻,皮肤泛着暗红,那是旧伤被长途跋涉重新撕开的痕迹。我拧开瓶盖,指尖蘸了膏体,轻轻抹上去。他吸了口气,没喊疼,也没动。
“还好吗?”我问。
他点头:“能走。”
我没再劝他回去。他知道我要去哪,我也知道他不会留。就像那天清晨他站在我身后,手里攥着玉符,眼神清亮地说“我都跟着你”。那时我就明白,有些事,已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命。
我把玉符贴在左腕,第九道往生纹立刻有了反应,像是一根细线在皮下轻轻颤动。闭眼三秒,纹路的震动与玉符上的红痕产生共鸣,方向清晰起来。
“往东偏南十五度。”我睁开眼,“不是正路,走废栅栏后面的沟壑。”
他应了一声,扶着墙站起来。我们绕过倒塌的铁网,踩进一条被杂草掩埋的浅沟。越往前,空气越沉。天是灰的,没有太阳的位置,也没有云的流动,就像整片天空被一层厚重的膜盖住。
路边有辆废弃的车,车门大开,座椅塌陷成一堆碎布和弹簧。我走近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数字还亮着,显示日期是三年前。可车身锈蚀的程度,至少经历了十几年风雨。
一只猫从车底窜出,毛色斑驳,瘦得能看见肋骨。它跑了几步,突然停住,四爪僵直,尾巴垂落。眼睛在一瞬间失去光泽,变成灰白色,像蒙了一层雾。下一刻,它的身体开始剥落,皮毛、肌肉、骨骼,全都化作细灰,被风卷着散开。
宫宸宇毅猛地抓住我手臂。
我抬手示意他别动,然后划破掌心,一滴血刚离皮肤就悬在空中,迟迟不落。血珠表面泛起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托着。
“这地方不对。”他低声说。
“不是自然形成的。”我收回手,血珠落地,瞬间蒸发,“是阵法残留,正在侵蚀活物的生命力。还没完全激活,但已经能杀人。”
我记得这种手法。前世在杀手营执行任务时,曾见过一座被封死的城,所有人一夜之间化为尘埃。教头说那是“封魂大阵”的雏形,用阴煞之气慢慢抽干灵魂,等阵眼闭合,整座城就会成为死域。
眼前这座城,正走在那条路上。
“不能硬闯。”我说,“守卫肯定被改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