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缠人之姐姐我会乖乖的

天快亮时,井底的空气冷得发涩。我靠在墙边,半眯着眼,听着外面的风声。头顶铁皮盖缝里漏下一点灰白的光,照在他脸上。他还在烧,呼吸短促,嘴唇干裂,可手还是下意识往我这边伸,像怕我消失。

我没动,也没抽开。

等风停了,我起身,掀开盖子一条缝。牧场静得很,只有牛栏那边传来几声闷响。我翻上去,没走远,蹲在井口旁听了半分钟,确认没人巡逻,才往医疗站摸。

门锁是老式的,我用发卡撬开。药柜上了铁链,但锁扣松。我扯了根铁丝,拧了几下,咔一声,开了。消炎针、纱布、退烧贴,全拿走。走之前顺了瓶生理盐水和剪刀,塞进袖口。

回去时他正抽搐,额头滚烫。我掰开他眼皮,瞳孔散得厉害。没时间犹豫,掀开他衣服,找到大腿外侧,消毒,注射。他哼了一声,身子绷紧,又软下去。

我用湿布擦他脸,退烧贴贴在额角。他忽然抓住我手腕,力气不大,但攥得死紧。

“别走……”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你走了,我就……找不到了。”

我没答,只把他的手放回去,盖上外套。

天亮了。阳光斜进来,照出井底的尘埃。他昏昏沉沉,断断续续说着梦话,什么“别关灯”“别丢下我”。我坐在边上,手指无意识按在心口。那道纹还在发烫,像埋了块烧热的石子,不疼,却压得人胸口发闷。

我低头,指尖隔着衣服轻轻描了下那位置。纹路没显形,可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像某种沉睡的东西,正慢慢苏醒。

他醒了是中午。

我正蹲在井口外检查那片拖痕,想看看有没有留下武器或证件。听见动静回头,他已经坐起来,背靠着井壁,脸色白得像纸,但眼睛睁着,直直看着我。

“姐姐……”他开口,声音还是哑的,可眼神清醒。

我站起身,走回井里,语气冷:“我不是你姐姐。救你,是因为你还没死透。现在你醒了,自己走。”

他没动,也没反驳。只是慢慢撑着墙站起来,腿一软,跪了下去,膝盖砸在碎石上。他没叫疼,低头,额头抵住地面。

“我哪儿都不能去。”他说,“你若赶我走,我就跳下去,再不起来。”

我盯着他。

他抬眼,眼里有泪,可没掉下来。“我给你干活,什么都干。洗衣、做饭、清栏、搬料,你让我睡哪儿都行。只要……别赶我走。”

风从井口灌下来,吹得铁皮盖吱呀响。我看着他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像极了小时候我在雪地里跪着讨饭,没人理我。

我转身,往井口走。

“杂物间。”我说,“三日。伤好就走。”

他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只是用力点头。

我先上去,伸手把他拉上来。他站不稳,扶着井壁喘气。我松开手,往前走。他一瘸一拐地跟,不敢快,也不敢慢,始终落我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