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门开了。
一个灰衣人走进去,肩上挎着布袋,脚步轻,但没刻意掩饰。他直奔东侧密柜,动作熟练地撬开第三格,取出那卷宗。借着灯笼光,我看清了他的脸——是昨日发我袖签的那个执役,叫庚三。
他翻得很快,重点看登记簿那页,眉头皱了一下,又翻到战报部分,停了几息,抽出一页纸,折好塞进袖袋。
他没烧,没撕,只是带走一页。
我等他走后才进去。卷宗还在,少了一页。我伸手触碰那被抽走纸张的位置,闭眼,集中意念催动影照镜。
镜面浮现。
月光下,一片荒林。庚三站在火堆前,手里拿着那页纸,正往火里送。火光映着他半边脸,嘴唇动着:“庚七不可信。”
背景里,一块残碑斜插在土中,上面刻着“归墟”二字。
画面一闪即逝。
我睁开眼,手还贴在卷宗上。火堆、残碑、那句“庚七不可信”,和断龙岭密道里的香灰味一样,不是巧合。
有人在查我,也在查这份卷宗。
不同的是,他们已经知道“庚七”有问题。
我回到住处,躺上床,没脱鞋。手指伸进床板下,摸到袖签,背面的“钰”字还在。我用指甲轻轻描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以为庚七是新人,可他们不知道,庚七从第一天起就在查他们。
我闭眼,影照镜沉在脑海深处,像一面不动的水。我不急。他们拿走一页纸,说明他们怕这卷宗被看全。怕什么,就有什么。
我开始想下一步。
第三天,我照常上班,申领三卷文书。这次,我在其中一卷《驿道修缮记录》里夹了张假纸条,写着:“庚七已查‘清羽’行动,疑与飞鹰余党勾连,建议监控。”字迹模仿文书房老吏的风格,墨色旧,像是早就写好的。
我把这卷宗放在案头,故意没登记就离开。
傍晚,我回来取,发现它已被动过。登记簿上多了我的名字和编号,但字迹不是我的。那张纸条不见了。
夜里,我没去档案库。
我在屋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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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刚过,窗外有轻微响动。我翻身坐起,贴墙听着。脚步声绕到屋后,停了几息,又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