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根生只是拼命地磕头。
“我之所以选你,并非因为你有什么虚灵道体,也不是因为你那双能看穿虚妄的观虚眼。”
“那些东西不过是些稍显有趣的玩物罢了。”
“我看中的,是你自私、狡诈、残忍、无情,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陈根生听着这番话,心里头一次生出一种荒谬的认同感。
“江归仙和他那徒儿李蝉,空有屠戮百万生灵的凶名,却连最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还妄图给你这只天生的魔头,灌输什么师徒情谊,简直可笑。”
“前辈您究竟想让晚辈做什么?”
陈根生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很简单。”
洞顶那只巨眼,缓缓眯起,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要这青州境内所有的筑基期修士死。”
“天道有缺,规则所限。元婴杀筑基,如龙烹蚁,为天道所不容,一旦出手,必遭反噬,得不偿失。而你一只小小的筑基期蜚蠊,斩了他们,便只是小辈争斗,是因果循环,是天理昭彰。”
斩尽青州所有筑基修士?
这念头何其疯狂。
青州地界何等广阔,筑基修士不知多少。
纵是将他累死,将他的虫豸尽数耗尽,亦杀之不尽啊!
“为何偏偏是青州?”
陈根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过了许久,那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因为老夫本就不是这青州之人。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那声音似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语气稍缓。
“如何?”
陈根生恨不得当场把自己也变成一滩烂泥,好让这位爷看不见。
“小的不敢……”
“你敢!”
“杀光青州所有筑基修士,听起来确实是件麻烦事。”
“但你只需去做,做的成做不成那是另说。”
那只巨眼缓缓眨动,洞府内的光线随之明暗交替。
陈根生心脏狂跳。
“为何……为何是我?”
那声音似乎笑了一下。
“因为有趣。而且你不是我唯一的弟子。”
“你有一个师兄。他是一颗筑基丹。”
“他本是一炉废丹,却在丹炉的余温中,侥幸生出了一缕灵智,终日听那丹师讲道,竟也悟了些皮毛。”
“我见他灵性未泯,便点化了他,如今他已修出丹灵,正在一座火山里修行,如今是筑基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