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岭的夜晚,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灰色的瘴气像厚重的帘幕,把整座山岭笼罩得严严实实。这些雾气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缠绕在奇形怪状的岩石和干枯发黑的树木之间,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窃窃私语。月光费力地穿透这层屏障,在雾气稀薄处投下几块模糊的光斑,隐约照亮了半埋在暗红色泥土中的累累白骨。
秦玄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贴着一面布满孔洞的岩壁移动。他屏住呼吸,将心跳压到最低。混元道基赋予的超凡感知,让他不仅能察觉到周围能量的流动,甚至能隐约到这片土地上残留的不安气息。
前方地势忽然开阔,一个被环形山壁包围的谷地出现在眼前。谷地中央,几簇篝火跳动着诡异的紫红色火焰,火苗边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火堆旁,几个披着破旧黑袍的身影以怪异的姿态或坐或卧。
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正对着空气比划,十指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弹动,仿佛在弹奏一架无形的乐器。听到了吗?新的韵律...大地在低吟,灵气在共鸣...他的声音尖细,带着神经质的颤抖。
旁边,一个异常肥胖的教徒盘腿坐着,手里捧着一块暗红色的晶石,正用指尖轻轻摩挲。晶石表面泛着幽幽光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闪烁。他完全不理睬瘦子的话,只是偶尔抬起空洞的眼睛,望向山谷最深处的黑暗,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第三个教徒则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身体有节奏地轻微起伏。地脉在颤动...深渊之形在召唤...需要更多...完善最终之相...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痴迷的神情。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布满疤痕的汉子走了过来。他腰间挂着一串用细小骨骼和金属片串成的挂饰,走动时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安静!疤脸汉子的声音沙哑难听,采撷者即将归来,带来新的。在开始前,收敛你们的!他所说的显然指瘦子的手势和趴地教徒的聆听。
趴在地上的教徒立刻噤声,把脸重新埋进土里,身体却起伏得更急切了。
秦玄的目光越过这些行为怪异的低阶教徒,落在远处一块光滑的黑色巨石上。那里盘坐着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老者,袍子的颜色深得发暗。他闭着眼,但秦玄能感觉到,一股灵元境四重的阴冷气息正以他为中心缓缓流转。这就是血袍长老。他仿佛与这片土地的气息融为一体,在吞吐着那令人不适的邪气。
突然,血袍长老那没有睫毛的眼皮猛地掀开,露出一双完全被浑浊暗红色充斥的眼球。他没有看向任何具体方向,只是用那双眼球着整个山谷,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所有感受到这目光的低阶教徒都瞬间僵住,连摩挲晶石的胖子都停下了动作。
秦玄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化作了岩石的一部分。那暗红的目光从他藏身的位置扫过,并未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