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了。
这该死的“神木”体质,简直就是一台精密的、永动机式的“仇恨转化器”。它将所有指向我的、源于命格的正面情绪——亲近、依赖、归属感——统统塞进一个名为“骄傲”的粉碎机里,经过一番扭曲、碾压、再加工,最后生产出来的,就是这种纯度百分之百、不含任何杂质的……恼羞成怒。
这简直是世间最离谱的碰瓷。我什么都没干,就成了别人情绪失控的唯一指定背锅侠。
我身边的孙尚香,那双好看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她脸上看好戏的玩味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极其不爽的冷意。她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疯女人骂你,怎么让我听着这么火大?”
不远处,刘备的脸已经彻底垮了下来,愁得像一块风干的苦瓜。他看着袁瑶,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头痛。他大概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从寿春的废墟里,把这么一尊大神给请回来了。这哪里是接受流亡宗亲,这分明是给自己府里请回来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关羽那双丹凤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缝隙里透出的寒光,比他手里的青龙偃月刀还要冷。他抚着长髯的手停在半空,显然,这位袁术之女在他心中的评价,已经跌破了地平线,正在向地心深处无限探底。在他看来,此女不仅愚蠢,而且失心疯。
而张飞,他那双环眼瞪得铜铃一般大。他先是看看状若疯狂的袁瑶,又看看一脸无辜的我,满脑子的问号。他想不明白,这个女娃娃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见到我云兄弟,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上蹿下跳的?难道我云兄弟长得就那么……欠骂?
他是个直肠子,想不通的事情,火气就容易上来。他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握住了丈八蛇矛的矛杆,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对着袁瑶大吼一声:“你这小女娃,嚷嚷什么!再对我兄弟无礼,俺老张一矛戳你个透心凉!”
至于更远处的甄姬,她静静地站在马车旁,晚风吹动着她月白色的裙摆,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孤寂白莲。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
可我却知道,在那冰山般的平静之下,是何等汹涌的暗流。她是在审视,在观察,在评估。评估袁瑶这个“新对手”的战斗力,评估我在面对这种“新型攻击”时的反应。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斗兽场中央,周围所有的观众,无论怀着何种心思,都在等着看我如何应对这头失控的、向我发起冲锋的野兽。
而那头“野兽”,在吼出那句“你好大的胆子”之后,似乎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站在那里,胸口依旧在剧烈地起伏,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除了愤怒,还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过的一丝后怕和茫然。
她成功地用一场彻底的爆发,将那股让她心慌意乱的感觉给压了下去。可是,然后呢?
小主,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