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冰面上,裂纹如蛛网蔓延。我的右手还握着那柄未成形的冰刃,指尖冻得发僵,血顺着掌心滑落,在寒气中凝成一串暗红冰珠。
鬼王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你若失败……下一个被送去喂鬼的,会是谁?”
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动。只要稍一松劲,识海就会彻底崩裂。可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问的是别人,其实是在问他自己。那个被操控、被欺骗、一步步推向深渊的自己。可现在,他已经停了下来,黑雾不再翻涌,双膝陷在冰层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这不是胜利,是停滞。而停滞,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冰甲符,裂痕几乎贯穿整个符体,幽蓝的光一点一点黯下去。它撑不住了,我也快撑不住了。寒毒已经爬过肩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碎玻璃在肺里刮。
但我还站着。
因为不能倒。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瞬间铺满口腔。不是为了清醒,是为了那一口精血——镇魂令在我识海深处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回应,又像是警告。
三咒融合,从未有人试过。冰属极寒,雷属暴烈,风属无形,三者相冲,强行合一,轻则经脉尽毁,重则魂飞魄散。可我现在没有选择。
我要的不是符,是甲。
是能护住这世间的圣甲。
我闭上眼,将最后一丝净灵火从识海抽出,缠绕在右臂经脉外侧,像一层薄纱,勉强挡住寒毒反噬。然后,左手并指为笔,在空中划出第一道雷咒符文。
指尖带血,符成刹那,一道细小的电蛇“啪”地炸开,打在我手背上,皮肉焦黑一片。我没退,反而将伤口按向冰甲符残片。
雷光渗入,与残存的寒气碰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符纸边缘开始卷曲、焦化,可就在这毁灭的瞬间,我猛地引动风咒,以识海为炉,以心神为引,将最后一道无形之风缠绕其上。
三力交汇,右臂猛然炸痛,整条手臂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砸过,骨头都在颤。血从袖口涌出,滴在地上,还没落地就被寒气冻成冰粒。
“轰——”
一股巨力自符中爆发,我整个人被掀退半步,后背撞上断崖石壁,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完了?
不,还没完。
镇魂令忽然自主浮现,悬于识海中央,缓缓旋转。它没有光芒万丈,只是静静地吸着四周游散的怨气——那些来自鬼王、来自无忧村冤魂的残念,一丝丝被抽离,炼化为微弱的净灵火,反哺进我枯竭的经脉。
就是现在!
我抹去嘴角的血,一把撕开前襟,露出心口。那里有一道旧疤,是重生时留下的印记。我将残破的冰甲符贴在上面,双手结印,引动三咒本源。
“冰为骨,雷为筋,风为脉——合!”
刹那间,三股力量从符中倒灌而下,直冲心脉。寒气冻结脏腑,雷劲穿行经络,风暴在血肉中盘旋。我全身剧烈抽搐,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更多的血。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