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走得更远。
我记下每处亭台的位置,每道门开合的时间。守卫换班在巳时、午时、申时、戌时、子时,每两时辰一轮,午时与子时交接时,只有一老一少两人巡更,动作迟缓,眼神涣散。
东角门夜间无人值守,但墙外有荆棘丛生,显然是防人出入。可荆棘被踩倒过,有泥土翻新的痕迹,应是仆役私通外头的路。
最让我在意的,是后院那道铁门。
第四日午后,我佯装腿软,跌坐在中庭凉亭里。喘息片刻,抬眼望去——高墙尽头,一道黑铁门嵌在石壁中,门上三重锁,铁环粗如手腕。门前两名黑甲侍卫,持戟而立,日头偏西,他们仍一动不动。
我盯着那门,识海中的镇魂令忽然又震了一下。
那门后,有东西。
不是活人,也不是寻常死物。是一股极淡的怨气,被层层封住,却仍在缓慢渗出。镇魂令自动吸收了一缕,反馈一丝微弱的悟性入识海。
我低头,假装整理裙摆,遮住眼中异色。
那门不能近,但必须查。
当晚,我坐在灯下,取下玉簪,在掌心轻轻划了一下。血珠渗出,我将血抹在银刺内侧,再用簪尖在刺根处极细微地刻了一道痕。这是镇魂观的隐记法,外人看不出,但日后若有人动这裙子,痕迹会断,我便能察觉。
做完这些,我闭眼,心念沉入识海。镇魂令悬浮其中,缓缓旋转,吸收着白日里散在体内的残余邪气,炼化为净灵火。火光微弱,却让我神志清明。
修为尚浅,但已能感知阴邪。
我睁开眼,吹灭灯,躺下。
窗外月光斜照进来,落在红裙上,银刺泛着冷光。
第五日清晨,我照旧去回廊走动。路过一处偏门时,见一名小丫鬟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药材,指尖被刺划破,血滴在根须上。她慌忙擦拭,抬头见我,脸色一白,连忙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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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摔了?”
她低头:“回姑娘,不小心碰翻了药匣。”
我看了看那药——半夏、茯苓、钩藤,都是安神定惊的。但其中混着一小撮黑色粉末,我不认得。
“这些药是给谁的?”我问。
她顿了一下:“是……是给西院那位的。”
西院那位?府中还有别人被软禁?
我点头:“拿去吧,下次小心些。”
她匆匆走了。
我站在原地,识海令影微动。那黑粉,有极淡的腐气,像是从死人身上炼过的灰。
回房后,我让绿袖帮我梳头,随口问:“西院住着谁?”
她手一顿:“是……是上月送来的病人,一直昏睡,没人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