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被几块腐朽的木板虚掩着,周围堆满了各种废弃物。她移开木板,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烂物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她打开头戴式的探灯,向井下照去。
光柱刺破黑暗,井不深,大概五六米的样子,底下果然堆积了厚厚一层垃圾,塑料袋、破碗、烂木头,甚至还有一只破了的篮球。
林晓从装备包里取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后熟练地将一捆登山绳的一头固定在旁边一棵老槐树上,另一头扔进了井里。
她没有丝毫犹豫,抓着绳子,双脚蹬着井壁,一点点地向下滑去。
井底的空气更加污浊,令人作呕。林晓屏住呼吸,开始徒手清理那些垃圾。这是一个肮脏且枯燥的工作,但她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白皙的手上沾满了污泥。
就在她快要将那层垃圾清理干净,心也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而坚硬的物体。
不是石头,也不是砖块。那是一种金属的质感。
林晓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压在上面的杂物扒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铁盒子,出现在眼前。
找到了!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酸楚瞬间冲垮了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她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铁盒子,靠在冰冷潮湿的井壁上,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耸动。
二十年了。
她为之奋斗、为之挣扎、为之夜不能寐的真相,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她怀里。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将脸埋在铁盒上,任由压抑了二十年的泪水,无声地融入了这口枯井的黑暗之中。
回到县城酒店,已经是凌晨三点。
小主,
林晓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将那个从井底带回来的铁盒子放在了桌上。她洗了很久的手,直到指甲缝里再也看不到一丝污泥。
然后,她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干了盒子上的水汽和泥土。
盒子没有上锁,只是用插销扣着。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本用塑料薄膜密封好的账本。封皮是那个年代特有的深蓝色硬壳,上面用钢笔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青龙镇财政所。
翻开账本,熟悉的父亲的笔迹映入眼帘。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工整得如同印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