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巷的孩子抽搐倒地,袖中搜出毒粉的那一刻,陈墨便知道,敌人不会只走明路。
他站在主防区高台边缘,指尖摩挲着腰牌上的纹路。那枚青铜牌子始终贴身携带,内藏金穗稻种与硝酸甘油小瓶,此刻微温,像是刚从掌心离开不久。他没有回头,只道:“地下震动记录送来了吗?”
楚红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昨夜三更后,南渠段有七次异常震感,间隔不等,不像耕牛踩踏。”她走近几步,左臂义肢发出轻微咬合声,“我已按稻田水位波动频率重新校准齿轮感应轴,空心竹管也埋进了粮仓外围十步。”
陈墨点头。稻香是活的,根系在土里延伸,水流在沟中穿行,连最细微的扰动都会传递到竹节之中。他早年在实验室研究抗倒伏水稻时,就习惯用振动谱分析植株稳定性。如今这法子被楚红袖搬到了防御上——竹制齿轮墙不是死物,而是能听地声的活阵。
“再试一次。”他说。
号令传出,工匠启动机关。一排由竹轮串联而成的墙体缓缓升起,嵌在夯土基座之中,齿牙交错如巨兽脊骨。起初运转顺畅,可当模拟地道掘进的木槌轻敲地面时,左侧第三组齿轮突然剧烈抖动,警铃大作。
“又来了。”楚红袖皱眉,“灵敏度还是太高。百姓挑水、孩童奔跑都能触发。”
陈墨盯着图纸一角,忽然道:“把感应阈值设为‘连续三次同频震动’再响应。单次扰动不报警,避免虚耗兵力。”
楚红袖立刻记下,转身去调传动比。她蹲在最后一组齿轮旁,扳动卡榫,金属工具在竹轴间穿梭。义肢发烫,但她没停手。这道墙若成了,将是第一座行走的防线——不仅能封堵,还能随地形移动,逐段推进。
消息传回不到半个时辰,慕容雪策马抵达。她未披铠甲,却将连弩拆解后藏入披风夹层,落地时动作利落。听完汇报,她只问一句:“预判路径定了?”
“三条。”陈墨指向沙盘,“一条沿老河床,一条穿废弃窑洞,最后一条……直通主粮仓下方。”
“那就让他们挖。”慕容雪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在两侧布了模块化小队,静默待命。只要破土,立即合围。”
完颜玉此时登上高台,鹰笛已含在唇边。他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三只猎鹰盘旋于高空,羽翼划破云层,影子掠过整片庄园。它们脚环上绑着磁石网,专为抓捕逃窜者准备。
深夜,风雨未至,大地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