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轴崩裂的闷响还在耳边回荡,陈墨已转身走向医馆。他没回头,只留下一句:“把断裂的竹节都收好,一寸都不能少。”
李青萝正跪坐在密室中央,面前三名助手伏在案上,呼吸急促,额角渗着冷汗。她手中银针刚从最后一人指尖抽出,针尾泛出淡淡的灰斑。她抬头看向门口,声音沙哑:“病株扩散比预想快,再拖两天,整个庄园都会成疫区。”
陈墨将一块油布摊开在桌上,里面是昨夜从水车废墟中挖出的病株残根,表皮布满黑斑,根须缠绕着泥块。他指着其中一处微小的结晶:“这是什么?”
李青萝凑近细看,用镊子夹起一点粉末放入药碾,加水调匀后滴入试液。片刻后,液体由清转浊,又缓缓析出细小晶体。“是盐碱与菌丝共生后的代谢物。”她顿了顿,“但它不是毒源,而是抑制剂残留。”
“说明有人试过解药?”
“不止。”她摇头,“这东西必须用雪莲做引子才能激活药性,否则只是废渣。”
陈墨沉默片刻,转身推开门。风雪扑进来,吹得烛火一阵摇晃。完颜玉站在廊下,肩头积了薄雪,手中握着一只未点燃的鹰笛。
“追风隼回来了。”他说,“飞得不稳,左翅有擦伤,像是被人用箭逼退过。”
陈墨接过它脚环上的油布,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他抬眼:“你喂的是磷粉鱼干?”
“加了量。”
“那就不是失控。”陈墨将油布捏紧,“是有人截了信,却不敢动鹰——怕暴露。”
完颜玉盯着那张空白纸片,忽然道:“我得放第二只。”
“你要亲自去草原?”李青萝问。
“不。”他摇头,“我要让鹰带话回去。”
他取出一枚青铜符牌,正面刻着“同生共死”四字,背面有一道细微裂痕,像是曾被砸断后重铸。他将符牌与一张写满药方的桑皮纸一同封入油囊,绑在另一只金翅雕腿上。临放飞前,他咬破指尖,在鹰喙边抹了一滴血。
“认得这条路的,只剩它一个了。”
两日后黄昏,马蹄声自北而来。守门卫兵举枪拦下,只见来者披着狼皮大氅,身后跟着两名随从,牵着一匹驮着冰匣的矮马。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眉骨高耸,鼻梁断过,右耳缺了一角。
他不开口,只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向门前亲卫。
陈墨闻讯赶来时,那玉佩已在李青萝手中。她翻看过后,抬眼与他对视:“第318章那个巫医,戴的就是这块。”
陈墨走上前,目光扫过长老全身:“您为何亲自前来?”
长老立于风雪中,不动:“吾族非叛逆之徒。那巫医勾结外敌,已被逐出圣泉,其信物收回,今当面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