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递来的焦黑纸片还摊在桌上,边缘蜷曲,字迹歪斜。陈墨没看第二眼,只是将它轻轻推到沙盘边缘,压住一条通往南境的细线。
他转身时,袖口带起一阵风,吹动了墙上的防御图。图上新增的十二个红点,正是新落成的信号塔位置,连成环形,围住巢湖粮道主脉。
“传令。”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地下指挥室里的空气一紧,“耶律楚楚、完颜玉、楚红袖,即刻入室。”
不到半盏茶工夫,三人先后抵达。耶律楚楚肩头落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外围哨线回来;完颜玉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鹰笛上,指节因长期握笛已磨出薄茧;楚红袖走得慢些,左臂垂在身侧,动作僵硬,但眼神清明。
陈墨指向沙盘:“昨夜三更,寿春西线信鸽回传异常频鸣,未报具体内容,但飞行轨迹偏移标准路线七度。今晨六刻,南线两支巡空信鸽未归巢。这不是偶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敌未散,只是换了手段。他们不敢明攻,便用活物做刃。”
耶律楚楚立刻反应:“是飞禽?”
“不止。”陈墨从桌下取出一只竹匣,打开后,里面是一只死去的小信鸽,羽毛焦黑,喉部有细小穿孔,“它不是摔死的。是被某种带毒的锐器击中,毒液从伤口渗入,三息内毙命。手法隐蔽,不留痕迹。”
完颜玉皱眉:“能飞得这么快,还能精准出手的鸟……不是野禽。”
“是驯化的。”楚红袖低声接话,伸手轻触那穿孔边缘,“孔径一致,角度稳定,说明发射装置固定在鸟身上。有人在用飞禽组建移动毒阵。”
室内一时沉默。
陈墨合上竹匣:“从今日起,生物防御进入实战状态。三级响应机制,即刻启动。”
他抬手一挥,墙上卷轴落下,露出整套防御体系图。
“一级预警,由耶律楚楚统领信鸽群执行。三十七支小队按扇形布防,每日轮替三班,一旦发现异常飞行轨迹或不明生物接近,立即释放磷粉标记,并通过塔哨传回坐标。”
耶律楚楚点头,已开始在随身竹牌上记录巡弋路线。
“二级拦截,由完颜玉负责猎鹰群。接收到预警信号后,猎鹰按预设‘梅花阵’升空包抄,目标不是击杀,而是驱赶与压制,逼其坠入湖域或空旷地带。”
完颜玉抽出腰间鹰笛,试吹半声,短促清亮,墙角栖架上的猎鹰齐齐振翅。
“三级清除,由楚红袖的机关鹰执行。”陈墨走到沙盘旁,指尖点向几座高塔,“塔顶已预埋发射槽,机关鹰内置陀螺仪定轨,接令后可自动升空。双翼藏有淬麻药银针,专攻要害,确保一击瘫痪,不留后患。”
楚红袖抬起右手,轻按墙上机关面板。远处塔楼传来细微机括声,三架竹制鹰影缓缓从掩体中滑出,翼面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系统今日完成最终调试。”陈墨收回手,“三更开始,全网试运行。”
众人领命,各自离去。
陈墨独自留在指挥室,盯着沙盘上的红点。外面天色渐亮,湖面浮起薄雾,百羽信鸽陆续起飞,形成环状巡空队列。
夜幕再度降临。
三更刚过,南线塔哨突然响起短促笛音。指挥室内,竹制信号杆猛然倾斜,一根红签坠入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