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窗缝,吹得案上纸页微微翻动。陈墨的手指仍停在腰牌上,那震动未停,像是某种信号在持续敲击。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再看那串尚未破译的数字,只是将残片重新塞回夹层,动作缓慢却果断。
“柳如烟。”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厅内的寂静。
门外人影一闪,柳如烟已立于帘前,手中捧着一只细长竹筒,封口用蜡密封,上面刻着千机阁的暗记。
“红外线竹丝布好了,从书房到回廊,三十七处节点。”她将竹筒放在案上,“彩烟药剂也已充装,按你说的比例,硝酸甘油混入曼陀罗花粉、迷魂草汁,遇热即散。人吸入后,眼前所见皆由心念牵引——若他心中有牵挂,便会看见。”
陈墨点头:“就等他们来。”
“你不睡?”她问。
“文书还在震。”他抬眼,“他们不会等天亮。”
柳如烟没再说话,转身走向侧廊。脚步声渐远,片刻后,檐角传来轻微的机括咬合声,像是竹节内部有齿轮缓缓咬紧。整座主厅陷入一种静止的张力中,仿佛连空气都被拉紧。
与此同时,庄园外围的矮墙下,三道黑影贴地而行,动作轻得像风吹过草尖。为首一人蒙面,只露一双眼睛,目光扫过巡逻路线的间隙,右手握着一柄短刃,刃身泛着幽蓝光泽。
他们翻过墙头时,未触动铃铛,也未踩中绊索。第三道机关阵的竹钉陷阱被巧妙避开,连触发机关的细线都被剪断。显然,来者对庄园布防已有详尽探查。
院中灯笼昏黄,照出回廊曲折的影子。刺客前行极缓,每一步都试探地面是否松动。他们绕过前厅,直扑东侧书房——那是陈墨常驻之地,灯火仍亮。
就在为首刺客抬手欲推窗扇的刹那,窗框边缘一根几乎看不见的丝线被触碰。
轻微“咔”声自墙内传出。
下一瞬,窗缝、地砖接合处、廊柱暗格同时喷出淡紫色烟雾,如薄纱般弥漫开来。烟雾升腾不过三息,便在空中凝成影像:一个老妇被绳索捆在木桩上,口中塞布,眼中含泪;不远处,幼童跪地哭喊,声音虽无声,口型却清晰可辨——“娘,救我!”
刺客脚步猛地顿住,短刃垂下,瞳孔剧烈收缩。
他死死盯着那幻象,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那老妇正是他母亲,幼童是他亲生儿子,三年前被仇家掳走,至今下落不明。他以为无人知晓,可此刻,他们竟出现在烟雾中,如此真实,连母亲耳后的那颗黑痣都分毫不差。
“不可能……”他喃喃出声。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屋梁之上,一道身影悄然移位。慕容雪伏在横梁,手中扣着三枚细针,针尾缠着麻线,连着微型弹簧机关。她屏息,手腕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