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石棋盘渗出的黑液刚在地面晕开,陈墨便抬脚碾碎了那圈暗痕。他没有低头查看,而是将腰牌重新塞入袖中,铁片与青铜摩擦发出短促的鸣响。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郑和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少主,鹰嘴崖三处烽燧同时点燃。”
陈墨推开窗,北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远处山脊上,三团火光在风雪中明灭,不是寻常狼烟,而是用硝石与硫粉混合的信号焰——敌骑已破第一道哨线。
他抓起案上的浑天仪铜盖,齿轮咬合声从内部传出。柳如烟送来的《九宫飞星图》摊在桌角,朱砂标出的三处动点正与金翅雕传回的情报重合。他指尖划过刻度,浑天仪内层铜环缓缓转动,投影落在地图上,恰好圈住阴山北麓的三条古道。
“他们要抢水源。”陈墨说。
慕容雪掀帘而入,铠甲上结着薄冰,肩头还带着箭簇刮过的划痕。她将一张布阵图拍在案上,火炮标记点沿鹰嘴崖呈弧形分布。“二十门炮已就位,楚红袖在两侧山壁装了三十六台投石机,引信连着冰层下的机关绳。”
“射程够不到主力。”陈墨摇头,“突厥前锋三万,主力距边境不足百里,我们缺三十里压制火力。”
苏婉娘这时从侧门进来,指尖沾着湖水的寒气。她将一卷烟雨绫铺开,布面下隐约有金属反光。“火药桶沉进镜湖了,每桶裹着稻壳油,能撑十二个时辰不渗水。完颜玉带人埋伏在芦苇荡,鹰笛一响就能引水破冰。”
陈墨点头,转身取下墙上的秘银软甲。波斯商人送来的这件甲胄轻如绢帛,内衬暗格嵌入磁石棋盘后,铁片随脉搏微微震颤。他系紧肩扣,甲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失传的导流槽。
“我带火器营绕到东侧。”他说,“你率护庄队死守鹰嘴崖,等郑和的船队破冰。”
慕容雪没动,只将梅花弩的弹匣换满。“霹雳车能推进到十五里内,但需要掩护。”
“我会让胡万三点火。”陈墨系上腰牌,青铜外壳在灯下泛着冷光,“你只管把箭射进他们喉咙。”
雪原上的风突然转向,吹熄了两处烽火。陈墨翻身上马,墨麟驹鼻孔喷出白雾,蹄下蒸汽推进器发出低鸣。三百火器营骑兵紧随其后,每人背负四枚改良震天雷,引信用马油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