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破风,陈墨侧身滚入雪沟,右肩重重撞在冻土上,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他咬牙将雪心莲紧贴胸口,寒气刺肤,花瓣边缘已微微蜷缩。追兵马蹄踏雪,声如闷雷,逼近谷口。他抬起左手,指尖在雪地上划出三道斜痕,沾血的掌纹被风雪迅速掩埋。
他解开腰牌暗格,取出最后一粒硝酸甘油小瓶,指尖微颤。瓶身尚存一丝余温,是方才体温所留。他将小瓶抵在雪心莲根部,轻轻一磕,液体渗入花托。药气遇冷凝成薄雾,裹着稻花粉的微粒在雪光下泛出淡金。他撕下里衣一角,将莲花裹紧,塞入怀中贴肉处,随即以腰带缠胸固定。
马蹄声骤近,领头骑兵已至沟沿。陈墨猛然扯动早先埋下的竹哨绳,谷顶积雪松动,轰然塌落。他趁乱翻滚,借雪流滑向谷底。雪浪吞没半个身子,他挣扎爬出,喘息粗重。远处山头,红光再起,第三支响箭升空。他知道,那是胡万三与柳如烟脱困后发出的接应信号。
两日后,陈氏庄园东侧医帐。
帐帘掀开,陈墨跌入,靴底带进碎雪。李青萝正在灯下研药,抬头见他面色青白,怀中布巾渗出淡红,立刻起身:“药可保全?”
陈墨不语,解开衣带,将布包取出。莲花虽经风雪,花瓣仍存七成完整,蕊心银蝶未损。李青萝双手捧过,指尖轻触莲瓣,低声道:“离冰匣太久,药气已散三成。若不在两个时辰内入脉,便只能续命三日。”
楚红袖从帐角站起,左臂机关咔响,十二枚透骨钉滑入指间。她走近查看,眉头紧锁:“她脉息如游丝,血行滞缓,引药难通心脉。”
柳如烟坐在帐外调弦,闻言推帘而入,琵琶横抱,琴弦绷直:“我以音律计时,每三息一针,不可错乱。”
陈墨脱去外袍,袖口血迹斑斑。他抽出随身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滴在研碎的莲瓣上。金穗稻花粉与硝酸甘油微量混入,药泥转为暗红。他将药泥敷于慕容雪右臂伤口,双手覆上,以体温催化药性。
李青萝取银簪,簪尖微红,探入药泥,再缓缓刺入慕容雪心口穴位。楚红袖持透骨钉,依次钉入四肢大穴,逼血运行。柳如烟指尖拨弦,铜铃轻响,每三声为一息。
帐内药雾升腾,带着冰雪与稻谷的奇异气息。约莫半炷香后,慕容雪手指忽然一颤。陈墨正俯身观察药效,忽觉掌心被轻轻划动。他低头,见她指尖微动,在自己血污的掌纹间,缓缓划出两个字——“阴山”。
李青萝低呼:“药气入心!血行复动!”
陈墨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噤声。他俯身靠近慕容雪耳畔,声音低沉:“我在。”
她眼皮轻颤,缓缓睁开。目光涣散片刻,终于聚焦在他脸上。嘴唇微动,气息微弱:“阴山……火药库……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