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的帆影未近,陈墨的手已从腰牌上收回。他转身走向岸边石阶,脚步未乱。三日后,总管府密令下达:庐州北境三县铁矿封禁,千机阁特使即刻入山。
楚红袖披着灰布斗篷,立于废弃矿口前。风从山脊刮下,吹动她左臂袖管,内里竹节机括轻响。她抬手按了按耳侧,无声无息,传讯铜管已被磁石封死。两名属下停在五步之外,手中短弩已上弦。
她俯身,指尖抚过地面。马蹄印新,泥痕未干,深浅一致,说明负重均匀,非逃亡,而是运输。她抬头望向矿洞深处,一道微光闪过——不是火把,是琉璃反光。
她挥手,属下会意,悄然后退。她独自迈步进入。
洞壁潮湿,竹钉标记被一一嵌入石缝。每走十步,她左臂机括轻震,一枚透骨钉射入岩壁,尾端刻痕朝向来路。行至中段,磁针在袖中狂转,指南珠失效。她取出一枚细竹管,吹出一缕青烟,烟线扭曲后断。空气中有异香,淡而滞,吸之微麻。
她停步。
前方地窖门虚掩,门缝透出琉璃光。她贴墙而行,右足轻点,触发机关的竹簧未响——陷阱已被拆除,或换了方式。
她推门。
木箱成列,封条完好,但最前一箱烙印边缘,有细微划痕。她蹲下,指甲抠入缝隙,掀开夹层。木屑中藏着半片碎布,纹路与码头账册纸同。她正欲收起,忽觉颈后寒意。
轰——
头顶岩层炸裂,碎石如雨。她翻滚避让,左臂义肢弹出钢刃,格开一道斜劈而下的弯刀。黑影掠出,三人呈品字围上,刀锋淬绿,显然是毒。
她后跃,背靠石壁。第一人扑来,她右掌拍地,竹钉从袖中连射,两枚钉喉,一枚偏斜,钉入对方肩胛。那人闷哼倒地,刀未脱手。
第二人低吼,刀走弧线,直削她左臂关节。她拧身,义肢弹出烟雾弹,压缩竹气囊爆燃,白烟瞬间填满地窖。她在烟中掷出玄铁砂样本,声音沉稳:“洞口有人接应。”
烟外刀风再至。她横臂格挡,钢刃与弯刀相撞,火星四溅。第三人的弩机在烟外响起,铁矢专打机括接缝。一枚钉入她左臂肘节,机簧崩裂,竹管断裂。
她闷哼一声,血从袖口渗出。
烟散。
三人未退,反而逼近。中间一人手持改装弩,箭槽空置,显然刚发过一矢。她左臂垂下,机括瘫痪,仅余右手可动。
她咬牙,右手探入腰间,取出最后一枚透骨钉。钉尾带火药引信,非杀敌,乃破路。
“你们运不走玄铁砂。”她声音冷,“陈墨已封北境三县。”
持弩者冷笑,刀锋挑向她咽喉。
她不退,反而前冲,右手猛挥。透骨钉擦颈而过,钉入身后岩壁。她借势侧滚,左臂残肢猛撞对方膝窝。那人失衡,她趁机跃向洞口。
刀光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