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呈上的烧焦纸片边缘参差,陈墨指尖掠过残存字迹。盐引编号残缺不全,唯“李记”二字清晰可辨。他未抬头,只将纸片置于案角,与昨日截获的密信残页并列。两者炭化程度不同,火源应非一处。
“调东乡直售点三日内值守名册。”他开口,声音平稳,“比对李记铁匠行会关联人员,尤其留意轮休当日夜间出入记录。”
柳如烟立于案侧,已备好风月录副本。她翻开其中一页,指尖停在一名中年掮客姓名上。“此人三日前曾入转运司文书房,申领过两份免税批文,名义为‘灾后重建专供’。但东乡并无上报灾情。”
陈墨目光微动。“查他近半月社交往来,重点标注与李氏门客有接触者。”
“已查。”柳如烟递上一纸清单,“此人五日前在城南‘悦来居’设宴,受邀者中有两名李氏账房,还有一位……是转运司批文官的妻弟。”
陈墨将三页纸并排铺开:烧焦账页、值守名册、社交清单。他取出随身青铜腰牌,打开暗格,取出一枚金穗稻种子,轻轻压在“李记”二字之上。种子微小,却恰好遮住那半道朱砂划痕——形如“三”字起笔。
“苏婉娘那边可有异动?”
“昨夜她已调出教育基金账目。”柳如烟低声,“发现一笔异常流水:陈氏代理行‘丰裕号’,三日前申领了五百斤免税盐引,批文编号与掮客所持一致。受益地标注为‘庐州西郊屯田营’,但该营本月并无配额。”
陈墨起身,走向书房另一侧的《坤舆万国全图》。他凝视片刻,手指划过庐州西郊,停在一处未标注的小村落。“屯田营去年已撤,地归民耕。谁批的引?”
“转运司从六品主簿,姓赵。”
“赵明远的人?”
“暂未查实,但此人与赵府管家有姻亲。”
陈墨沉默片刻,转身取笔,在图侧空白处写下“联票试点”四字,随即划去,另书“女工聚居乡”五字,置于幽州位置旁。笔锋沉稳,墨迹浓重。
“传楚红袖。”
片刻后,楚红袖推门而入,左臂义肢轻碰门框。她未等询问,直接递上一份图纸。“追风隼改良已完成,视野扩至三十里,滞空两个时辰。耶律楚楚驯养的三只已可按辰时、酉时定时巡飞。”
“我要它们盯两处地方。”陈墨指向地图,“转运司后巷,李氏城南别院。每日两次,记录进出人员、马车数量、停留时间。若有夜间会面,标记火光位置。”
“若被发现?”
“不必隐蔽。”陈墨淡淡道,“光明正大飞,反而没人敢动。”
楚红袖点头退下。柳如烟 linger 未走。“苏婉娘说,丰裕号掌柜前日突患风寒,请假三日。但他宅邸昨夜有三辆马车进出,皆无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