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奶……路上太辛苦了,你们……”
“辛苦啥!”陈铁柱打断他,故作轻松地挺了挺佝偻的腰板,“你爷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道!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的絮叨也没有放过赵廷霄。
钱秀娥拉着赵廷霄的手,细细叮嘱:“廷霄啊,你比耀祖大些,更稳重,婶子……不,奶奶放心。
你们兄弟在外,你就是哥哥,多看着点耀祖,也照顾好自己。
缺啥少啥,就写信回来,或者跟你陈叔张婶说,千万别客气,这就是你的家!”
赵廷霄看着老人慈祥而真挚的面容,感受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传来的温度,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仿佛被暖阳彻底融化。
这种被家人牵挂、叮咛的感觉,是他生命中曾经极度匮乏的珍宝。
他用力地点点头,声音低沉却清晰:“爷爷,奶奶,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耀祖,也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保重身体。”
他的回应让老两口更加欣慰,钱秀娥连连说“好孩子”。
就连最小的陈耀宗,此刻也意识到了分别的来临。
他死死抱着大哥的腿,仰着小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砸,在干燥的泥地上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大哥……呜呜……你别走……耀宗会想你的……呜呜……”
陈耀祖心疼地蹲下身,替弟弟擦去满脸的泪水和鼻涕,柔声安慰:“
耀宗乖,不哭。大哥要去书院读书,等大哥下次回来,给你带更好的玩意儿。”
陈耀宗却用力摇头,哭喊着:“我不要玩意儿!我要大哥!
大哥,你等着我!我明年就去学堂了!
我一定用功!像大哥一样厉害!到时候……到时候我也要去鸿儒书院找你读书!你等着我!”
孩童稚嫩却坚定的承诺,带着哭腔,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陈耀祖红着眼圈,重重地点头:“好!大哥等着!耀宗一定可以的!”
时辰不早了,车夫已在门外催促。纵有千般不舍,万般牵挂,终须一别。
陈耀祖和赵廷霄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院落,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不断挥手的爷奶、叔婶、姐姐们和哭成泪人儿的小弟,毅然转身,登上了马车。
可能是上一次知道就算出远门也只是半年的光景。
如今一别,那可就是整整一年的光阴。如果再有点别的什么事,那可就不止一年。
王富贵和姚宗胜也与各自家人道别完毕,再次来到码头
船头甲板上一时间寂静无声,离别的愁绪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