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颤巍巍地牵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疼惜,阿爷摩挲着他的头,一遍遍念叨着“瘦了没”“吃的惯不惯”。
奶奶则从布包里掏出一把把炒得喷香的瓜子、花生,塞得他怀里满满当当。
看着两位老人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陈耀祖心里又暖又酸,忙不迭地应着“都好都好”。
把在书院学到的新鲜事儿讲给他们听,逗得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
还有一回是爹带着娘和几个姐姐来的。
大姐姐手里拎着个食盒,掀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那手艺一看就是自家大姐的拿手本事。
就那一份肉包子,别提他吃的头抬不起来,王富贵那吃惯了好玩意的少爷,也是赞不绝口。
三姐姐塞给他一件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夹袄,说入秋了早晚凉,得添件衣裳;
四姐姐年纪小,拿出吃了快一半的糖葫芦递给他,也是十分大方。”。
陈耀祖看着她们围着自己忙前忙后,嘴里说着“真的不缺啥”,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眼角微微发烫。
娘临走前还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嘱咐他别省着钱,要跟同窗处好关系,那眼神里的牵挂,沉甸甸的,让他怎么也忘不掉。
这半月里,陈耀祖也没闲着。
那本《千字文》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甚至能倒背如流。
可班上的进度摆在那儿,他想往前多学些内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可他哪是个能闲得住的性子?便把心思放在了别的地方——练字。
说起来,这练字可真是陈耀祖的一块心病。
上辈子他临过不少帖,一手钢笔字写得风骨俊朗,怎么到了这辈子,这手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握着毛笔,手腕总也稳不住,笔尖在纸上歪歪扭扭,好好一个字,写着写着就没了形。
笔画要么糊成一团,要么细得像根线,到最后,活脱脱一条丑兮兮的毛毛虫爬在纸上。
他还记得第一次把字拿给徐夫子看时,夫子那表情,复杂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眉头皱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又有几分不解,仿佛在说:
“这么个读书的好苗子,怎么字写得这般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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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祖当时脸就红透了,低着头不敢看夫子。
徐夫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耀祖啊,字是读书人的脸面。就算你学问再好,到了科举场上,考官见了这字,怕是连细看内容的心思都没了。
这段时日,你别的先放放,务必把字练好,不求风骨天成,起码要工整顺眼,让人看着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