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默读到“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儒衫的老者走了进来,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
手中握着一把戒尺,另一只手夹着本书,正是徐夫子。
徐夫子往讲台上一站,戒尺往桌面“啪”地一敲,满室瞬间鸦雀无声。连最调皮的孩童都坐得笔直,目光紧紧盯着他。
“老夫徐守业,”夫子声音洪亮,带着股岁月沉淀的威严,“成化年间中了秀才,教了三十七年书,也算阅人无数。”
他缓缓说着自己的生平,哪年开始治学,哪年收了第一个门生,听得底下孩童们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敬畏。
末了,他话锋一转,“你们入我这学堂,是来求学问、明事理的。往后好好念书,莫要辜负了父母的期许,更莫要辜负了自己。”
一番话掷地有声,陈耀祖都忍不住在心里点头——这夫子,果然有风骨。
接着,徐夫子拿出一张名册,开始点名。“周浩!”
“到!”前排那位长脸孩童大声应着,腰杆挺得笔直。
“李书文!”“到!”
“王富贵!”“到!”王富贵扯着嗓子喊,声音比谁都响。
“陈耀祖!”
“到。”陈耀祖应声,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徐夫子抬眼瞧了他一下,微微颔首,在名册上打了个勾。
点完名,夫子便翻开《千字文》,开始授课。“今日先学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跟我读。”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孩童们跟着念,声音高低不一,却透着股子朝气。
陈耀祖也跟着读,只觉得这些字句在舌尖滚过,带着种古朴的韵律。
读了几遍,徐夫子便开始逐字讲解:“‘天’者,高远也;‘地’者,厚重也。
‘玄’为天色,‘黄’为地色……”他讲得深入浅出,还举了例子,说天是蓝色的,地是黄土的颜色,连最小的孩童都听得明明白白。
陈耀祖听得入了迷,只觉得夫子把那些晦涩的字句拆解得像冰糖葫芦,酸甜好懂。
他甚至想,若是此刻有支笔,定要把这些解释都记下来——好记性终究不如烂笔头,这话真是没错。
讲完一段,徐夫子又让众人朗诵,随后点了几个孩童起来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