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崖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恢复了冷静:“来得正好!请!”
不多时,一名身着河东军文官服饰、气度沉稳的中年人在小乙的引领下步入堂内。此人不同于之前的王缄,目光更加锐利,举止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他拱手一礼,声音清晰:“河东节度使府行军司马李袭吉,奉晋王之命,特来拜会李防御使。”
李铁崖起身还礼:“李司马远来辛苦,请坐。不知晋王此次遣使,有何见教?”他刻意保持平静,心中却急速盘算着对方的来意。
李袭吉落座,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防御使想必已得知洺水战况。孟方立不识时务,负隅顽抗,已遭挫败,龟缩邢州。晋王雄才大略,志在廓清环宇,对潞州之地,势在必得。”他目光直视李铁崖,“晋王知防御使乃人杰,据潞南之地,保境安民,深得朝廷嘉许(指之前的敕封)。然,潞州乃至昭义,终非久安之地。晋王之意,愿与防御使结为盟好,共图大业。”
“哦?如何结盟?共图何业?”李铁崖不动声色。
“简单。”李袭吉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压力,“晋王大军,不日将南下,解决邢州之事。届时,希望防御使能按兵不动,或……至少不与我河东为敌。待潞州光复,晋王可表奏朝廷,以防御使为潞州留后,永镇潞南!所需粮饷军械,河东亦可酌情资助。不知防御使意下如何?”
这番话,看似优厚,实则暗藏机锋。按兵不动,意味着坐视河东吞并潞州,自己则被限制在潞南一隅,成为河东的附庸。而“留后”虽是一方诸侯,但在强藩环伺下,能否自主,犹未可知。
堂内气氛瞬间凝固。王琨、赵横面露怒色,这分明是胁迫!冯渊、韩德让则眉头紧锁,思考着其中的利害。
李铁崖心中念头飞转。河东这是要借北线胜利的余威,逼他表态,不费一兵一卒稳定南方侧翼,以便全力对付孟方立。答应,则暂时安稳,但未来受制于人;不答应,则可能立刻与强大的河东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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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良久,忽然笑了笑,语气不卑不亢:“晋王美意,李某心领。然,李某受朝廷敕命,为潞南防御使,职责在于保境安民。潞州之事,关乎昭义归属,亦关乎朝廷体统,李某官职卑微,岂敢擅专?况且,孟团练使(指孟迁)仍据潞州,是否归附朝廷,亦需朝廷明旨。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
他既没有明确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抬出“朝廷”和“职责”作为缓冲,将难题抛回给对方,同时暗示潞州的归属并非河东一言可定,也点出了孟迁的存在,为自己留下了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