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样本经药婆子孙氏特制的银针检测,针尖竟泛出诡异的青紫色。
确系“忘忧散”无疑——一种能软化心智、增强暗示服从性的慢性毒药,常用于培育“静蝉”类死士。
苏晚晴冷笑一声,将竹简摔在桌上:“原来他们不是来偷技术,是来种耳朵的。”
她终于明白了。
天机阁派白露入坊,并非为窃取酿酒秘方或耕作技艺,而是要在这座日益壮大的农信坊内部,埋下一个活的情报节点。
一个能被远程唤醒、自动传递信息的“人形共鸣瓮”。
可他们错了。
错在低估了苏晚晴的缜密,更错在让她撞上了谢云书这个精通音律与心理操控的顶尖操盘手。
“既然想听秘密……”苏晚晴起身走到院中,望着四角高耸的围墙,唇角扬起一抹锋利的笑,“那就给他们一场盛大的演出。”
她当即下令:三日后,将在城南药市公开拍卖“还魂露”母液,仅限礼部官员与各大商会首脑参与。
消息一经放出,京中震动——谁都知道,农信坊从不虚言,而“九酿春露”已让无数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如今竟有更进一步的“母液”问世?
请柬由她亲笔书写,表面是寻常花体字,实则以糯米浆混入微量碱液誊抄。
一旦遇醋,纸背即显三个暗红小字:“海棠燃”。
与此同时,周铁生奉命秘密改装六枚古旧陶哨——原为边关烽燧传讯所用,现经他巧手重调音腔,使其共振频率恰好抵消“共鸣瓮”的监听波频。
当夜,四名心腹趁夜潜行,将陶哨悄然埋于工坊四角与前后门下,形成环形反侦测网。
从此,农信坊之内,再无窃听可入。
风起云涌之际,苏晚晴端坐堂中,手中一杯清茶袅袅生烟。
而门外,一道枯瘦身影正踏着晨雾而来。
灰袍荆钗,步履无声。
药婆子孙氏站在门口,冷眼看罢那口仍在沸腾的药炉,鼻翼微动,忽地嗤笑一声:
“你这哪是什么灵丹?分明是让人说梦话的勾魂汤!”药婆子孙氏站在门槛外,灰袍裹身,枯瘦如柴,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像鹰隼般钉在那口沸腾的药锅上。
蒸汽扑在她脸上,非但没化开寒意,反倒让那抹冷笑愈发森然。
“你这哪是什么灵丹?”她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过青石,“分明是让人说梦话的勾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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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众人皆是一惊,连扫地的小婢都停了动作。
唯有苏晚晴,缓缓放下手中乌木长勺,擦净手后竟亲自提起陶壶,斟了一杯清茶,袅袅热气升腾而起,映得她眉眼沉静如水。
她不怒,不惊,反而笑了。
“孙婆婆说得对极了。”她将茶推至石桌对面,“正因这不是寻常药,我才请您来辨一辨真假。若您肯点破其中玄机,我愿以五坛十年陈梅子酒相谢——那可是连礼部尚书都求不到的一口滋味。”
孙氏眯起眼,盯着那杯茶,半晌才嗤笑一声,撩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