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已透出鱼肚白，病房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她清浅的呼吸。

这个微小的动作立刻惊醒了宛瑜。她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几秒的茫然过后，巨大的惊喜瞬间点亮了她的脸庞，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甚至迅速涌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林浔！”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激动，“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她几乎要扑到他身上，语无伦次，“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晕不晕？渴不渴？我去叫医生！”她慌乱地起身，动作太大，差点带倒椅子。

“宛瑜。”林浔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

他清了清喉咙，用眼神制止了她手忙脚乱要去按呼叫铃的动作，“我没事。”他试图挤出一个让她安心的表情，但肌肉似乎有些僵硬，“不用医生。”

宛瑜停住动作，看着他，眼圈更红了，但努力控制着情绪，用力点头：“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们了！”

她吸了吸鼻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脸微微一红，却没有立刻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点，像是确认他的存在，“菲菲、曾老师、展博、美嘉、子乔、关谷他们守到快凌晨才被护士赶回去休息的，我…我实在不放心，需要留一个人照看，我就留下来了。”她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

“谢谢。”林浔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上，又缓缓移向她写满担忧和庆幸的眼睛。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分量和真实感。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适应这陌生的表达方式，然后才说：“给大家报个平安吧。别让他们担心。”

“哦！对对对！”宛瑜如梦初醒，赶紧松开手去掏手机，动作又急又快，“我这就打！这就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她的手指因为激动有些颤抖，解锁屏幕都按错了好几次。

林浔看着她慌乱而喜悦的样子，视线下意识地转向病房门口，又缓缓收回。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轻微的滴答声和宛瑜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飞快地说着“醒了！真的醒了！医生说暂时没事！”的声音。一种奇异的安静弥漫开来，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