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看着这个少年,忽然觉得他有些不通世事,哑然一笑,问道:“你们文家做生意,只要够了全家温饱即可,何必还要闯南走北?”
宇文珵一点就透,一脸深思之状,说道:“聚集财富!”
杨振嘴角微微勾起,颔首道:“这世间,哪有比土地更能稳定聚集财富的东西?谁人能离得了粮食而生存?”说罢,杨振的眼角不自然地扫过坐在位置上独自悠然看江饮酒的崇岳。
宇文珵注意到了杨振扫向崇岳的眼神,却没有在意,道:“就算仇家再家大业大,也要不了多少土地吧?”
杨振摇了摇头,无奈道:“心如欲壑,后土难填!”
宇文珵懂得欲壑难填的道理,只是不清楚这仇家如何做到收取大量田地,便问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没听说他们强买强卖的!”
杨振闻言又朝着京城方向拱了拱手,道:“那自是由于圣上圣明,世家不敢做出这样出挑的事情,可是他们却能做小动作!”
杨振看到宇文珵满脸疑问的模样,接着说道:“凡是农户遇到婚丧嫁娶或是生老病死等需要大量钱财的事情,若是他们手头不宽裕,就会向一些地主借钱,到了还钱的时候,或是农户们还不上,便会拿田地抵债。”
宇文珵闻言,紧锁的眉头没有一丝舒缓,问道:“地主与这仇家有何关联?”
杨振暗中点了点头,道:“仇家自我武朝初年便已起家,至今也三百余年了,现如今,哪个地方不或多或少有一些仇家的庄子,不论他们在当地的田地是多还是少,但都是有钱的地主。”
说到这里,杨振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世家就是世家,做事滴水不漏!他们比别的地主借钱的利息低一些,并且若还不上,农户自然便将自己手中的良田抵债,而仇家也会将手中的劣田置换给农户,美其名曰均田惠民,若是无田的农户还能到他们家租种田地!”
宇文珵听了杨振的说法,仍是不解,问道:“这么做看起来不是挺好的么?”
杨振盯着宇文珵的眼睛道:“若单凭这样看,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良善之家,可是你要知道,朝廷优待士族,士族不纳税不纳粮,国库之粮皆出自农户之手,如此一来,各地的田税就很难足额缴纳,于是便会变相增加农户的税赋负担,因此便会有农户食不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