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个月过去,宋少轩那处宅子的后院已修缮得焕然一新。中院的西厢房改造成了两间雅致的茶室,东边则规整出厨房与柴房,后罩房则留作休憩之用。

不过中途几番调整方案,预算还是超了不少。好在先前挖出的那坛铜钱值些价钱,正好能顶上这笔额外开支。

定制的桌椅板凳早已摆放妥当,茶馆的各项筹备也尽数完成,总算正式开门营业。宋少轩也干脆搬来这边,专心打理起这新铺子。

可开业当天的光景却不尽如人意,店里门可罗雀,除了几位熟客特意来捧场,再难见到其他客人的身影。这倒不是因为茶馆地段不好,实在是近来时局生了变化,才让生意冷了开场。

如今的事态愈发严峻,事实证明林公子、方家良二人所言字字确凿。他们未曾说尽的是,蔡道台确已上奏,请以国库银两垫付赔款,不料朝中侍郎竟借此发难,联合江苏巡抚上了一道弹劾的折子,罪名是“恫吓朝廷”。

明面上是为贵胄挪款一事遮掩,实则是替主子铲除异己,只因这道台竟与那位退隐养伤的袁大人有旧!

这恰恰触了王爷的大忌。他当即厉声下令:要么革职查办,要么自行填补亏空!全然不顾这巨款从何而来。

那道台却也真是个狠角色,既遭上司相逼,索性横下心。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竟当即抽空了沪上第一大钱庄的存银,硬生生填了这个窟窿。

可他动的,正是江南宁波帮的银根血脉。牵一发而动全身,连锁之势顷刻而起。钱庄轰然倒塌,沪市全面崩盘,一场惊天股灾,终究无可避免地爆发了!

华夏第一家私营纺织厂、机械厂接连关门,江南商会旗下商号尽数倾颓,终被东瀛人以贱价掠去。无数钱庄纷纷倒闭,灾祸迅速蔓延全国,市面一片萧条。

洋务运动之时,江南一片繁荣,纺织业有“南北双雄”并立。胡家做了红顶商人,终落得折戟沉沙;严家原本根基深厚、屹立不倒,经此一劫,家主一夜白头,最终只能黯然歇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