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知道,此时的宋少轩才刚刚醒来,一脸窘迫,几乎是灰溜溜地逃出了金家班。他在路口匆匆叫了辆人力车,径直赶往茶馆。
一进门,也顾不上张广在身后的叫喊,他埋头就钻进了后院,“砰”地一声关紧了门窗。他独自坐在那儿,努力回想昨夜的片段,半晌过后,心头一沉。完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彻底断片了。
他心神不宁地躺在炕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这一懵不打紧,却急坏了另外两个人。小钊还在等他的回话,好歹得给人家老爷子一个准信——有,还是没有。
更着急的则是张广。他实在太激动了。福林绸缎庄的掌柜特意将他请进内室,语气郑重地说道:“小张啊,你那两千两银子放在这儿,我有个想法跟你商量。你觉得我这铺子怎么样?”
张广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非常好,要不是信得过,我怎么会把钱放您这儿。”
掌柜将一摞账册推到他面前,“你瞧瞧,目前总共压了八千多两银子的货,这前店后院的房产也值几千两,再加上各家欠的货款,还有“福林”这块招牌,我总共作价二万两。你那两千两,就算入股,占一成股份,你觉得成不成?”
他稍顿一下,又补充道:“另外那八匹布,我先按七十两一匹给你结清。你好好合计一下。我王焕奎说话算话,绝不反悔。”
这一下,他张广可真成了绸缎庄名副其实的合伙人,这买卖,也真真切切有他的一份了。昨日那批布匹实在是抢手,刚摆上柜台,转眼就被四周裁缝铺抢购一空。
他心下盘算着再寻宋掌柜商量,看能否再进一批货。不料这天宋掌柜整日未露面,好容易盼到他回来,却一转身就钻进了后院,再没出来。
张广有些怅然,背着手踱出店门,信步闲逛。也不知走了几条街巷,忽见路口一家小小酒肆,悬着昏黄的灯笼。他顺手挑开帘子走了进去,拣了副干净座头坐下。
“爷,您用些什么?”店家赶忙上前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