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倒转,根部朝上,直指眉心,我迎着那股吞噬意识的吸力向前一步,白玉骨骼在混沌能量的冲刷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左眼金瞳纹路全开,却不再是为了推演,而是为了锚定最后一丝清醒。它不是要选择我,而是要吞没我,将原初之心的闭环强行闭合。可闭环不该是湮灭,而是重组。
我抬手,掌心贴上枝桠根部,心头血顺着掌纹渗入纹理。那一瞬,识海深处传来微弱的蛊鸣——不是幻觉,是混沌幻灵珠残存的“原初之蛊”在回应。它曾孕育于我的意志,也曾背叛于我的失控,但它终究是与我同源而生的共鸣体。血渗入枝干,光球剧烈震颤,连接处的纹路开始发烫,像是被点燃的引信。
“蚑萤!”我吼出她的名字,声音撕裂归墟的寂静。
她仍跪在地上,左臂血流不止,星砂蛊在皮下躁动如困兽。她抬头,瞳孔中已无焦点,可那双眼睛仍死死盯着我。我看见她用残存的右手在地上划动,指尖蘸血,勾勒出玄蚑氏终焉符阵的最后一笔。她的动作迟缓,每一寸移动都像是在对抗自身崩解的法则。
符成刹那,枝桠震颤加剧,一道金光自根部逆流而上,直冲天际。斧影再现,悬于双生光球之上,斧身未落,却已有开天之势。它不再是武器,而是规则的具现——是分裂的终结,是因果的重判。
光球开始互相拉扯,引力纠缠如漩涡,试图重新融合。归墟空间随之扭曲,地面裂开,青铜门碎片如刀锋般从虚空中刺出,四散飞射。我以《三象归元诀》稳住心脉,雷纹战体瞬间激活,将纯净光球的上升之势导入经脉,化作导流通道。炽白光芒顺着骨骼蔓延,指尖如托日而出。
同时,我以《焚天诀》残意凝出火链,缠绕深渊光球。那团幽暗剧烈挣扎,仿佛有无数低语在其中嘶吼,可火链一寸寸收紧,逼它下沉。能量对冲在体内炸开,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但我不能松手。一松,便是轮回重启。
蚑萤咬破舌尖,最后一口本命精血喷向虚空。星砂蛊破皮而出,不再暴动,反而自发排列成二十八宿星图,投射于天穹。星轨显现,一明一暗,如双轨并行。明轨承接上升之光,暗轨牵引沉降之暗。光球在星轨引导下缓缓分离,不再纠缠。
纯净光球升至归墟顶端,骤然炸开,化作一轮洪荒之阳,悬于虚无。光洒落,不灼人,却让每一寸崩解的空间开始凝固。深渊光球则沉入归墟最深处,坠入那片无底的黑暗,最终静止,成为新支点。空间结构在双极牵引下逐渐稳定,裂缝闭合,碎屑归尘。
可就在此刻,那虚影再度浮现——心源·萍。
她不再站在星图之外,而是从两光球消散的连接处缓缓走出,身形透明,如雾如烟。她看着我,嘴角扬起,不是嘲讽,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笑意。
“你终于……不再逃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