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近了。
黑色的狼群主力,如同无边的潮水,在江陵城北十里外缓缓停下,最终完成了合围的最后一步。旌旗招展,兵甲森寒,冲天的杀气搅动着云层,让秋日的阳光都显得冰冷刺骨。
韩破军在一众悍将的簇拥下,驻马于一座小丘之上,遥望那座荆州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城池。
城高池深,墙垒坚固,远远望去,确实气象不凡,不愧为荆州治所。然而,一股极其不协调的异样感,却扑面而来。
太安静了。
面对数十万大军的兵临城下,城头却没有预想中的兵马调动,没有密集的守城器械部署,甚至连巡防士卒的身影都显得稀疏拉拉。城门……竟然是洞开的?吊桥也安然放下,仿佛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唯有城楼之上,隐约可见一袭白衣,端坐于案前,案上似乎摆放着一架古琴。清风拂过,带起他宽大的衣袖和纶巾的飘带,竟有几分超然物外的姿态。
“呵。”韩破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故弄玄虚。”
“狼王,”庞德眉头紧锁,沉声道,“观此情形,莫非有诈?诸葛亮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高览也面露凝重:“末将已派斥候仔细探查周边数十里,并未发现伏兵踪迹。但这空门大开……实在蹊跷。”
就在这时,那城楼上的白衣人,似乎看到了狼群中军的旗帜,他双手轻轻抬起,落在了琴弦之上。
“嗡……”
一缕清越、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悠然的琴音,穿透了数里之距,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狼群士卒的耳中。琴声不疾不徐,在这肃杀的铁血军阵之前,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
韩破军却似乎失去了耐心。他缓缓抬起手,血色长刀即将挥下,准备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这无聊的装神弄鬼。
然而,就在此时,一骑快马如同发疯般从江陵西面的小道狂奔而来,马上的骑士浑身浴血,背上插着三根代表十万火急的翎羽!他甚至不顾严整的军阵,直冲中军小丘!
“报——!!!!”
凄厉的嘶吼声划破了琴音的平静,也暂时止住了韩破军挥下的刀。
那骑士滚鞍下马,几乎是爬到韩破军马前,双手颤抖地举起一封被鲜血浸透大半的密信,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益州……益州急报!刘备入川后,与刘璋反目!……刘备军在雒城遭伏!其军师庞统身中流矢身亡!”
后面的话已经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