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住的地方比破庙好不了多少,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屋顶茅草稀疏,窗户用破草席堵着。陈远走到门口,能听到里面隐约的咳嗽声。
他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咳嗽声停了,传来韩老爹警惕的声音:“谁?”
“韩老爹,是我,田娃。”陈远低声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韩老爹那张饱经风霜、带着病容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是陈远,他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将门开大些:“是田娃啊,快,快进来。”
屋里光线昏暗,几乎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一个土炕。韩林儿正蹲在一个小泥炉前,似乎在煮着什么,见到陈远进来,她慌忙站起身,手足无措地低下头,脸上又泛起红晕。
“田娃哥,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细弱,带着惊讶。
陈远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这次不是柴胡,而是他用破布包着的、省下来的小半块中午的干粮——比昨天的野菜饼要好上一点,掺杂了些许麸皮,是朱重八偷偷分给他的。
“韩老爹,林儿妹子,”陈远将小包放在桌上,“一点吃的,别嫌弃。另外,谢谢林儿妹子的柴胡。”
韩老爹看着那小小的布包,眼眶瞬间就湿了,他颤抖着手,想要推辞:“这……这怎么使得……田娃,你们也不容易……”
“拿着吧,韩老爹,”陈远语气诚恳,“我们几个半大小子,总比你们爷俩好想办法。林儿妹子正长身体,不能总饿着。”他又看向韩林儿,“那柴胡,我用不着了,我身体好了。你们留着,或许更有用。”
韩林儿抬起头,大眼睛里水光盈盈,看着陈远,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