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竹又抚摸着写字台上的留声机,说:“你的学习条件可真好!我们全班同学上听力课才只有一台破录音机,课后老是被男生霸占,你比我们都强啊!”
幸福和自豪感在新月胸中荡漾,但她不能说这也是楚老师送的,就笑了笑:“我也得训练听力啊!”
这时,一辆摩托车突突突地开到“博雅”宅的大门外,邮递员高叫着:“韩新月的电报!拿戳儿!”
姑妈开了门,惶惶地嚷:“新月!你瞅瞅是什么人来的电报?”
这一嚷,全家人都跑了出来,民用电报常用做爹死娘亡的急事儿!韩子奇经不起打击了,吓得脸上变了色儿,嘴唇直哆嗦:“电报?哪儿来的电报?”可心里又想,韩家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外地,这到底是……?
天星也跑过来说:“新月,别急,甭管出了什么事儿都别急!”
新月也觉得奇怪,急忙把图章交给邮递员,接过电报,匆匆撕开封套,抽出电报纸,在路灯底下便急着看,发报地点写着“上海”,电文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楚“噢,是楚老师,向我祝贺生日!”她捧着电报的双手,幸福地颤抖了!
全家人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新月兴奋地往里面走,手里的电报却被罗秀竹抢了去,返回西厢房,凑在灯下仔细地看。那两句并不陌生的唐诗,在此时此刻却别有新意,好像千年之前的作者张九龄是专为今宵而写的!
“楚老师……”罗秀竹喃喃地感叹,“他的心真好!”
“楚老师……?”郑晓京挨在她的身边,愣愣地注视着那十一个字,琢磨着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