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伯伯,韩伯母……”楚雁潮彬彬有礼地和所有的人打招呼,没有为人师表的架子,好像他只是新月的一名普通的同学。现在不是在英语课堂,也不是在他的小书斋,而是在新月的家,面对着新月的父母和亲属,他不像平时那样自如,而有些拘谨,“新月同学,祝贺你的十八岁生日!同学们都……”
“谢谢楚老师,您请坐!”韩子奇对他十分客气,陈淑彦赶紧把椅子往他跟前挪了挪。
这一让座,就把楚雁潮说了一半的话给打断了。他本来想说:同学们都在准备期末考试,不能来参加你的……,现在一想,不妥,考试的事儿最好不要提。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说:“我代表全班同学来看你,同学们还让我带给你一点心意……”
他拿出一个纸卷儿,新月实在想不出那是什么。
楚雁潮把纸卷儿展开,那是一张从荣宝斋买来的洒金笺,上面用毛笔字工工整整地写着: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完全不着急,让体内慢慢生长抵抗力和它做斗争直至最后战而胜之,这是对付慢性病的方法。
恭录毛主席为王观澜同志题词,赠韩新月同学。
下面是十五位同学的签名,郑晓京签在第一个。一看那熟悉的字迹,新月就知道这是onitor的手笔,也只有她才会想出赠送这样的生日礼物,不知从哪儿抄来了没有收入《毛泽东选集》的这段话。
一家人都围过来看,新月轻轻地读着上面的字句,被同学们真诚的心意激动了。
“噢!”姑妈听了,颇感到荣幸,“敢情毛主席也在惦记着我们新月呢,都捎信儿来了?瞧瞧!”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楚雁潮把一个大硬纸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新月同学,这是我给你的……”
“楚老师也给我带来蛋糕了?”新月高兴地问。
“这怎么好意思?还让您破费了……”韩太太连忙表示谢意。其实,如果这蛋糕不是清真的,还得请他拿回去,但客气总是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