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天裹着银袍睡衣坐在床上,脸色或许是晒了太阳的缘故,一点浅薄的红,人面桃花,倒是有了一点艳丽的味道,是具艳尸的模样。
宋慈这一趟是来威慑讲和,他威慑谢乐天,谢乐天和他讲和。
不过看谢乐天的态度,这‘和’恐怕是讲不了。
图穷匕见出鞘难收,宋慈心想:就那样吧,也不错。
宋慈抬手,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往下用力一插,手杖竟穿进了大理石的地面里,漆黑的大理石蛛网一般碎出斑斓的花纹。
谢乐天知道他的本事,能一脚就把人的脑袋踢得开花,所以也没有很吃惊,只淡淡道:“宋狱长,修缮的账单我会寄到中顶。”
“别寄了,”宋慈背手离去,挥了挥手,很潇洒道,“不赔!”
宋慈走后,谢家的顺从上来,三四各人合力都没把这一根手杖从地面拔出来,谢乐天也是无语,干脆命人将一整块大理石直接撬走。
宋慈去了一趟谢宅,知道谢乐天是不能善了了,梁子已经结下,解不开就必得你死我活,这就有点难办了。
宋慈认为他要整死谢乐天,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办不到。
问题是,他并不想整死谢乐天。
这个人活得那样费劲,几乎把‘活着’当成自己的事业,而且活得很好,宋慈心里的好不是谢乐天现在有权有势的好,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好,就是痛快。
宋慈认为谢乐天活得很痛快,很欣赏他这样一种活法。
谢乐天,他无意整死,自己,也很想继续活,这其中的度,宋慈还在摸索。
没等宋慈摸索过来,麻烦来了。
严冬线上的货被人烧了,他犯了错,打电话过来时声音一直在抖,“狱、狱长,这个事邪门啊,会不会是姓何的……”
宋慈以为他要说何元生,没想到严冬抖着嗓子继续道:“姓何的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