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当他以为老婆孩子都已经遭遇不幸之后,那股子被压抑的情感仿佛再也没有理由掩藏下去,他甚至晓得自己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斩获徐白的心,可身体里就是有一股劲道逼着他,让他继续去追寻自己的爱情,哪怕真到了头破血流那天,至少也因为努力过而让自己不留遗憾。
可时至今日,当李春香这个法律上与他有夫妻关系的女人又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是那样的不知所措。
他望着李春香,清清楚楚地瞧着这姑娘眼睛里晶莹剔透的东西,却生生说不出半个字。
长久的沉默终还是让李春香失去了耐心,她点点头,双手是指交缠挂在自己小腹的位置说:“我不难为你,这第一问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春香,我……”卢阅平皱皱眉头,两侧的咬肌向外猛烈地凸着。
卢阅平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那股子北方爷们的劲突然就没了,他甚至瞧不起这样的自己,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办法干干脆脆地给李春香一个答案。
“我问第二个问题,也是比第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李春香猛缩了下鼻子:“那天胖子他们想对我做坏事,这事你知道?”
卢阅平皱了皱眉头,这事儿他确实晓得,当时丁烈说是徐三多故意设计,可现在事情的幕后人到底是谁却要打个问号了。
可李春香这一问晦涩不已,她心中所想和卢阅平考虑的却压根不是一个点。
因为早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屋内,丁烈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过李春香,是卢阅平想和徐白在一起,却又怕自己结了婚落人口舌,所以才让胖子他们演出戏,想把李春香给弄脏了,好明目张胆地放弃履行丈夫的责任。
当时的李春香,几乎是想也没想,用着愤恨的眼神瞪着丁烈,一口咬死不信卢阅平会这么缺德。
可现在,当李春香听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后,突然有点受不了。
这种痛要比自己的丈夫爱上别的女人还要痛,是真正钻心窝子的痛。
“好了,我想问的俩个问题这下都问完了。”说罢,泪水从李春香的眼睛里涌出来。
李春香说:“咱俩找个时间,把婚离了。”
卢阅平呼呼地喘着粗气,宽阔的胸膛不断起伏,垂在两侧的手臂青筋迸出,好似每一块手臂的肌肉都要破皮而出。
他看看躺在旁边的徐白,再看看哭戚戚的李春香,没说答应离婚,也没说不答应。
他的心里头乱了个透顶,像有一千只蚂蚁不停地在啃噬。
正在这种痛苦到极点,又为难到几点的时刻,咚的一声,仿佛有人跳了上来。
几人全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身材标准的男人已经站在了游艇的前段。
他穿着黑色的拉链休闲外套,衣服自带的大黑帽子被翻起罩住了他那颗光秃秃的脑袋。黑色口罩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但仅凭一双裸露在外的眼睛就能让卢阅平准确地判断出这人是谁。
他迎着月光,穿过艇前那一截小小的落脚处,迎着众人的眼光一步步走进艇肚子。
陆鲲的鞋子踩在了两段相接的边缘线上,他目光扫动一圈,将除徐白以外的所有人全都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