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缩缩从鼻管里淌出来的鼻涕说:“好,不怪就好。走,跟爸走。以后爸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徐三多又一次抓住她手腕,可却被面色冷静到怕人的徐白慢慢地掰掉。
她抽出垫在屁股后头的脏衣服。
那是陆鲲换下的衣裳。
她用力抹了抹身上染血的地方,待擦了个七七八八后淡声儿说:“伤都是假的,不用去什么医院。”
徐三多一愣。
此时的厂房外头,有车子向远处驶来。
轮胎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发出的顿挫声似乎越来越近。
站在徐三多身后的一人惊叫:“徐老,她居然没事。这事儿果然有诈。咱赶紧撤!”
有人搭腔道:“是啊,徐老快走吧!这摆明了有诈!”
“好了,你们几个都少说几句。”徐三多明白这个节骨眼上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
他盯着徐白,心里头那种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感觉太过于浓烈。
“告诉爸,视频是怎么回事?是丁烈,还是陆鲲?”
徐白的内心城墙突然间支离破碎。
怎么回事?
她也想问问陆鲲怎么回事?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排这场父女的见面?
她亲自配合陆鲲拍了求救的视频,却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等来的竟是自己的父亲。
陆鲲凭什么这么残忍。
哪怕他事先给她一些心理建设,也好过现在这样。
徐白伸长着脖子,眼角斜斜地扫过面前的每一张面孔。
徐白眼神冰冷,内心火热地看着徐三多:“爸,在问我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得先交代一下你自己怎么回事?”
徐三多喉咙一堵,一时半会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徐白等了几秒,不见父亲有坦白的意思,于是一声绝望又压抑地叹气声后,她取下手腕上的一根黑色皮筋,沉默地绑住了自己的散得像个疯子的黑丝。
头发被束在脑后,成了一根长长的马尾辫。
徐白抓住徐三多皱巴巴的手:“爸,你跟我走。”
徐三多低头看着徐白的手问:“去哪?”
徐白低头说:“去一个你能老实和我交代来龙去脉的地方。”
“你要带爸去公安局吗?”徐三多鼻子一酸。
徐白没吭声,用力咬住了嘴唇,直到咬出血来。
她恍然想到,陆鲲曾经问过她,如果她爸还活着,她会选择做天使还是恶魔?
当时不晓得这句话的意思何在,现在总算是彻头彻尾地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