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烈的心头忽然有些惭愧。
从一块有着三个年头的格子布里可以映射出李春香内心的小敏感,以及她的小心翼翼。
她大概是很怕给人添麻烦的那种人,所以即便是给孩子准备物品,既不敢和别人张口,也不敢拿最新最好的布料。
眼镜下,丁烈的眼睛眯得很深。
他悄然离开阳台,在床边坐了会儿。
他是相当沉得住气的男人,所以打从控制李春香的第一天开始,他就非常清楚要想让结果完美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完成每一个细节。
他也很清楚徐三多落网的那天,自己也会一样身败名裂。
可在最近几日,他惊奇地发觉自己心急了许多。
所以在卢阅平告知他徐老头可能会等陆鲲回到河北后挟持他,向陆百年要赎金后,丁烈竟会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好的时机。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他绝对是一个想要刨根问底的人,眼下一些事情的脉络还未理顺,但自己竟然蠢蠢欲动了。
又点燃一支烟后,丁烈用舌尖狠力地抵了下香烟头,颤着烟蒂说:“算了,就这次吧。”
他望了一眼墙,心中暗道:快点结束这所有的繁琐,好让李春香这个土包子早些和家人团聚。
丁烈有些疲倦地摘下眼镜,揉揉山根处。
再一看,空空如也的柜子带给他的最后竟然不是伤心与难过,而是释怀。
那天李春香丢掉了他所有珍藏的礼物,他生气过后却选择了由之任之,最后明明可以想办法重新捡回来的东西被七零八落地留在了李春香所扔的地方。
他惊奇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很感谢李春香的大胆妄为,好似一个强行在替他做决定的人,决定了他别再被往事困扰的时间。
大概是从那天开始,丁烈觉得自己有一丝丝不一样了。虽然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完,可不同的是,那个魔障一样的画面渐渐替换成了初恋女友现在的幸福生活。
丁烈这才恍然觉悟,那个青葱时代相爱的女孩,早就已经成为别人手心里的宝了,又怎么会稀罕做自己这个渣男心里的朱砂痣呢?
他脱去衬衫,在洗手间里擦拭了遍身子,然后躺在柔软的床上,做了一个无比甘甜的美梦。他恨不得溺死在这个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
十五天后,河北。
伏中译刚才外地工作回来,徐白和陆鲲就守在伏中译的办公室内,一人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目光紧盯着办公桌前的老人。
十天前,因为阴错阳差,徐白和陆鲲回到河北后恰逢伏中译受到邀请,出国去参加一个国际上的交流峰会。
由于天气原因,伏中译在国外滞留了几天,搞到今天才回国,导致徐白和陆鲲也没有一个好的机会坐下来和伏中译仔细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