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鲲一下瞧出她心思:“钱多钱少不重要。买了捐博物馆,这是好事,好事就该支持。”
他抬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出发。”
长长的列车中间隔了很多节车厢,坐着三个赶赴黑龙江的人。
徐白和陆鲲在5号车厢,卢阅平则在14号车厢。
因为不是高峰期,5号车厢内,人较空。
陆鲲靠着窗坐,徐白就坐他旁边。
车子开了很久后,陆鲲望着窗外,忽然问徐白:“大学里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你指哪部分?”徐白问。
陆鲲的眼神始终瞄向窗外,不曾回旋。
陆鲲说:“我和你的那部分。”
徐白反问:“你记得多少?”
陆鲲默了会儿说:“是我在问你。”
徐白:“……”
这时列车到一个站点短暂停靠,5号车厢里又下去一些人,上来一些人。
徐白从她大一说起,一直说到大四。
期间,陆鲲听到有趣的事时,偶尔喉头会发出低沉且性感的笑声。听到心酸的事时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他像一个安静的聆听者,整个过程都惜字如金,但徐白说的每一件事都深深凿进他脑中。
“我记性不错吧?”徐白用胳膊肘抵他。
陆鲲没什么反应,眼神落在窗外像是怎么也移不回来似的。
“嗯,挺好。”他简洁地应付道。
徐白说得口水都快干涸了,拧开水瓶喝了不少水才缓过劲来。
谁知这时陆鲲又问:“大学以后呢?”
徐白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陆鲲的呼吸隐隐发促,像个讨糖的孩子似的,执拗地说:“我想听。”
徐白觉得陆鲲怪怪的,扬手放在他额头探了探:“脑子一定坏了。”
陆鲲伸手抓住他的手,裹在手里,捏住。
这时他才将遗落在原处的目光收回,定定地瞧着徐白,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听。”
许多人都说,坐列车的时候,看着外面的风景总是比较煽情。
坐在车里的人,要么是出外谋生背井离乡,要么是游子归来,满含情感忆旧人。
徐白从陆鲲的瞳仁中瞧见小小的自己,因为太小,所以朦胧成一团。
此刻她的手还被陆鲲包裹在掌心里,常年考古工作令他的掌心下生出一层老茧,粗糙且坚硬。
陆鲲只是浅薄用力,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些。
徐白的身心就整个愈发柔软了。
后来,她就像一个说书先生似的,一件件,一桩桩,沉静地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