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心头正在打鼓时,孟今卉突然笑了:“别紧张,我们是师徒,也是很好的工作伙伴,当然私底下也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我和我表姐都相继喜欢过他,也都热烈追求过他,但很可惜,我们都失败了。陆鲲的心里只有你,除了你,谁也别想走进去。我早就知道你,因为我和我表姐都是北大的,我表姐和你同届,我比你小一届。哦,但我学的是文物学。”
如此大方的言谈令徐白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更有兴趣。
孟今卉这种性格虽然不一定是男人最喜欢的,但一定是女人最想成为的那一种。
哪怕面对一个初次交谈的人,她都能够将自己这份自信和率直发挥得恰到好处。
“说吧,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孟今卉又开口。
徐白觉着,既然对方如此直接,自己也不需要再言语铺垫什么,以相同的直接来应付才是真正尊重的方式。
徐白说:“我想知道陆鲲回国时的精神和行为状态。”
孟今卉一提眼,相当震惊地说:“你怎么确定我知道?这个问题你好像问他比较好。”
徐白道:“他不会说的。”
孟今卉按灭了烟,十根手指摩挲几下,试探道:“你既然知道他回国时状态不好,那你知道他在国外……”
徐白淡淡打断她的话:“被人精神控制,药物控制,长达两年。”
孟今卉耸肩:“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右手手指在木桌上敲击几下,她眼一提:“我可以告诉你。”
最终,出于对陆鲲身体状况的关心,孟今卉向她诉说了许多徐白从前不知道的事。
听完一堆叙述后,徐白的脸色已经煞似白纸。
孟今卉说:“学历和爱情,他可以为你放弃学历。但生命和爱情,当然选择生命,但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了对你的爱情,不然那两年他何必苟且偷生,坚持以自己认同的方式活下去。我想当时他一定也有差点妥协的时候,但他应该会希望某天再次站在你面前,是一个能够立在阳光下顶天立地面对你的男人。”
徐白心一痛,目光开始潮湿。
她也向孟今卉诉说了一些隐藏在心底的疑问。
长达两个小时的交流后,窗外的天都黑了,考古所里别的同事基本都已下班离开,唯独孟今卉的办公室亮起了灯。
孟今卉起身给徐白倒了一杯水。
徐白无意识地捧住杯子,一口一口灌进嘴里。
她目无焦距地说:“所以我那次会在玻璃窗前看见你姐。”
孟今卉回到桌前:“我知道她这种行为很不厚道,但对于一个暗恋他好几年的女人,却因为和你住在一个寝室,彻底丧失了她的主动权。毕业后,你和她失去联系,这份大学时的室友情谊土崩瓦解。当时男未婚女未嫁,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向学校打听陆鲲的住处,开始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
徐白继续喝水,放下杯子时她眼神无焦距地望着前方:“这也就意味着我所见属实,可陆鲲为什么说不记得展茜这个人。”
孟今卉说:“这更加证明当年陆鲲除了你之外,对别的女孩子丝毫不入眼,哪怕这个女孩和你同住一室,他也不会注意。再说毕业后我表姨改嫁富商,为了日后财产分割等因素让展茜改了姓名。所以她去找陆鲲时只用北大学妹这层身份上门拜访,可能在她潜意识里觉得向陆鲲介绍自己是你的室友,反而会显得自己更无耻。”
徐白垂眸,声音愈发淡:“陆鲲既然心里只有我,为什么会吻她?”
孟今卉笑了:“美女,你都知道那两年陆鲲被当成精神和药物的实验品,这样一个人,哪怕他做出再出格的事,也未必真的受大脑控制。事实上,你应该感谢她。”
“感谢?”徐白拧住眉,不解,这又有什么值得感谢呢?
“当时应该是药物的后遗症令他产生了什么幻觉。因为她和你一样也是地质学专业,你知道的,有时候一个简单的词语,一件老物品,都能促使某个人想起另一个人,但他们那天没有发生更越轨的事。也正因为陆鲲一时错觉吻了她,才给了她愚蠢的希望,所以第二年她又去了加拿大,而那一次她彻底察觉到异常,给他最后逃走创造了一些条件。过程我就不细说了,因为非常曲折。”
徐白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咽入一口唾沫,她定住眸:“展茜现在人在哪?”
孟今卉说:“追不到,放弃了。前几个月她丈夫陪她在北京产检,现在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
徐白一时间感慨万千,没吭声。
孟今卉又说:“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人关心他。但我想,能说服他乖乖接受治疗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我会尽力。”徐白舔下嘴唇:“知道害陆鲲的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害陆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