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看西洋镜似的一路愣到包间门口,要不是扶稻在身边,真想抽自个儿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做梦。
服务生给我们拉开包间的门,沈寰九的身影一眼就入了我的视线,他身边坐了个五六十岁眼睛笑眯眯的大叔。
明明姐夫和那人同样穿着白衬衫,那衣裳穿在姐夫身上魅力十足,穿那人身上却像个颠勺厨子。
扶稻让我坐大叔身边,还在我耳边说一会哄大叔认我做干女儿。我当时没多想,谁知姐夫放下茶杯,忽然低喝说了句:“三岁,你坐我身边。”
我永远都会记得扶稻那个吃惊又失落的表情。
一共就四把椅子,俩男人是挨着坐的,姐夫让我坐身边,等同把扶稻推到大叔那。
“九哥!”扶稻瞪大眼睛。
我顿觉气氛尴尬到极点,忙说:“姐夫,我去坐大叔身边。”
沈寰九很有威慑力地横了扶稻一眼,伸手就把我拉到椅子上,有些动怒地说:“你就坐这!”
“沈总,不就一个位置,谁坐我身边都不打紧,不打紧。”大叔笑得爽朗,随后冲我姐笑,拍拍自个儿身边的那把空椅子。
我心抖得厉害,悄悄握住桌布,手底下全是汗。
“沈总啊,你就是会享受,身边的丫头还嫩得很啊。真行!”
也不知道大叔是没眼力见还是在故意打趣,总之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以为姐夫会第一时间解释,可他什么都没说。
好几次沈寰九都在给我夹菜,姐姐瞪着我,然后说要上厕所,出门就再没回到桌上。她什么都没带,包和手机后来还是我提回来的,姐夫不知道在气什么,硬是没出去找。
那时,我们都以为姐姐很快就会回来,可她却永远回不来了。
陪姐夫去警察局认领尸体是隔天的晚上。
警察给我们看监控。画面里清晰记录她出事的全过程。货车冲过来没刹住,肇事司机撞了人就逃,扶稻被抛起十几米又重重摔下。因为没有及时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出事地点也没人认得她,所以到这会儿才联系上家属。
我们脚步沉重地走进停尸房,一时间谁也没勇气去靠近那张床,扶稻的死留给我们的并不仅仅只是悲伤。
办完葬礼那天奶奶边哭边拍大腿说扶家没指望了。她向来小心思多,一个劲把我往姐夫怀里推,扯着喉咙叫唤道:“姓沈的,扶稻会走和你脱不了干系,我们扶家你总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