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最单一的白炽灯下,霍佑伸难得脱去了衬衫,穿着纯白的t恤和一套深蓝色的运动裤。裸露的手臂上还能瞧出来明显青紫的痕迹。
这让好不容易放空了些的脑子又堆积起了有关于那个男人的故事。
装有花雕酒的塑料袋被放在了桌便利店的桌上。
我看了眼酒,恍然想起霍佑伸曾说过,在所有酒里,他最喜欢的还是花雕。
霍佑伸指了指椅子旁边的行李箱说:“小舒,怎么回事?”
我把眼神移开,有气无力地说:“以后还是连名带姓叫我比较好。”
霍佑伸默了会儿,拉开了在我对面的那把椅子。
我的视线中,他把双手的十指交叠,低笑出声:“先是让我从阿逸又变回了霍先生,现在连小舒都不让叫。关系倒是撇得干净。”
一听这话,我猛就仰起了下巴:“我们哪有什么关系。”
霍佑伸脸上保持着相同的笑,他将身子前倾,眼神一眯道:“至少也有革命感情吧。别忘了,你不愿意去骗孙霆均偷孙建国的保险箱,你也不想我在对付孙建国这件事上拿孙霆均当跳板,我们的条件似乎还没有谈妥。多求我几次,哪天我高兴了,说不定我放弃之前的想法给孙霆均谋条生路也不一定。”
我盯他一会,嘴里不知道怎么就‘切’出了一声。然后我的手就不自觉地拿过塑料袋里的一瓶花雕酒,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口感温润的花雕酒入了喉,心口顿时就暖和了许多。
我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放,一眼剔过去,自嘲地轻呢道:“吻你的条件?还得求着你哄着你,你说说我得怎么求。是不是还得跪在你裤裆前求?妈的,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谁?”
泪水夺眶而出,我用手大咧咧的抹去。
霍佑伸皱起了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还有你的行李……后来发生什么了?”
“我走了,离开他了。一刀两断了!”我傲慢地笑了笑,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抽抽几下。
“就因为我今晚说的几句话让他醋意大发了?还是怎样?”霍佑伸的眼神射出两道期许的光。
我想我一定是寂寞到了极点,才会在这样的夜里,对着霍佑伸这个高深莫测地男人吐露心事。我无力地笑了笑:“当然你有的原因。但摸索未来的过程中本来就是像雾像雨又像风。在这段感情里我是输家。但我没有输给任何人,我只是输给了自己的‘懦弱’。”
“你懦弱?开什么玩笑。你大概是我见过所有女孩子胆子最大的一个。”霍佑伸像是听了笑话似的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才不是。”我扁了扁嘴:“阿临很爱我。在绝境面前,给他一把枪,他会比孙霆均还要疯狂。他就是这样别人以为他冷静聪明,实际上为了我可以去死的一个大傻逼。但没有了我就不一样了,以他的智商一定可以把事情处理面面俱到。他这么想要孙霆均去死,和你的出发点其实不太一样。嫉妒的种子早就在阿临心里悄悄埋下了,懂吗?”
我大概知道是从哪件事引爆的。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欺骗不了我,他利用孙霆均真正的原因只是那次孙霆均把我弄去酒店,给我换了衣服。然后我用我以为的坦陈告诉他,是孙霆均脱了我的衣服,看见了我全部的身体。那时候我问阿临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他对我说了不知道。也是那次我才意识到一味的坦陈有时候比善意的谎言和无声的沉默要糟糕很多。
霍佑伸伸手从塑料袋里也摸了一瓶花雕酒打开,和我一样对着瓶口就直接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