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她没能让他知道。
“他走了,和他家人团聚,以后再不会孤单了。”她说。
迟迟不来的眼泪,此时如雨下。
伊春在家里住了半个月,于一个清晨再次默默离开,留下一封书信说出门散心。
其后又过半年,江湖上一个名叫“减兰山庄”的门派悄然灭亡,关于山庄主人的下落,众说纷纭。有说他带着斩春剑躲了起来,不甘湘西势力被晏门吞并;有说他早已将斩春剑托付给可靠之人,被晏门灭口。
无论说法为何,从此再也没人见过山庄主人。
晏门另寻斩春继承人的计划落空,湘西大小门派有不服的趋势,让门主大为头疼。
找到葛伊春——此乃征服湘西第一要任。
殷三叔还在为那天没能看住宁宁,反让她杀了杨慎而自悔。人一死,葛伊春是再难拉拢过来了,能不能找他们报仇暂且不说,恨之入骨是必然的。
抬头看看晏于非,他正倚在窗前看书,神色淡淡的。从葛伊春大闹客栈被舒隽救走之后,他以为少爷会大发雷霆,谁知他什么也没说。
这种神情反倒让人看不出深浅喜怒,难免心中惴惴。
“少爷,宁宁那丫头关在地牢里也有半年多了。倘若找到了葛伊春,将宁宁交给她任意处置,解释清楚原委,想来还是有一丝挽回余地的。”
殷三叔试探着开口,先摸清少爷的态度再说。
晏于非将书翻了一页,没有抬头,低声道:“我晏门还不至于为了一把剑屈从至此。”
“少爷的意思是……?”
晏于非转过脸来,目光清冷,声音也是冰冷的:“以拿到斩春为第一要任,人是活是死,意义不大。”
殷三叔垂手走到门口,不由得抬头再看他一眼。
他曾经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已经变成了老谋深算冷血无情的上位者。
“少爷,小门主那样固然可惜,但……强极则辱,少爷还请谨慎。”
“啪”的一声,书合上了,晏于非面无表情地望过来。
殷三叔告罪一声,匆匆退下了。
那本书晏于非却再也看不进去,随手丢在案上,将窗户推开。
半年过去了,窗外又是一片春光明媚。
春光明媚,他小叔就是死在这个美丽的季节。临死的时候他浑身流着血,那也不算什么,晏门的男儿哪个不流血。
可是小叔眼里还流着泪。那个顶天立地惊才绝艳的男子,临死的时候泪流满面。
他死死攥着门主的手,一个字一个字说:“我好悔……大哥,我还不想死。”
不,他永远不会变成小叔那样。
该杀的人,一个都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