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学子顿时神色一变,既庄重又果断地说道:那好,哥哥,我只得对您说实话了,但有人向我提出非常好的建议您不愿给,是不是?不给?这样的话,我就去当流浪汉
这可怕的话儿说出口,他就摆出一副阿雅克斯的神情,猜想他哥哥准会大发雷霆,急风骤雨就要劈头盖脑打下来
可是没想到副主教却冷冷地说:那就当您的流浪汉去吧
约翰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打着唿哨就重新走下隐修院的楼梯去了
正当他从庭院里他哥哥的居室窗下走过时,忽然听到窗子打开了,抬头一看,只见副主教严峻的面孔从窗口探了出来滚远点!堂克洛德喊道,拿去,这是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最后一笔钱啦
教士边说边向约翰扔出一个钱袋,在学子额头上砸了个大肿块约翰捡起来就跑,既愤怒又高兴,像一只狗被人用带着骨髓的骨头穷追猛打一样
第 十 卷 三 欢乐万岁
读者或许没有忘记,奇迹宫廷有一部分是被城廓的旧墙包围着的,城市墙上的许多塔楼早在这个时期就开始沦为废墟了其中的一座被流浪汉改成了娱乐场所底层的大厅被作为酒馆,其余的都在上面几层这座塔楼是丐帮最为热闹因而也是最为污秽的聚合点它像可怕的蜂窝,日夜嗡嗡作响每天夜间,当丐帮其他所有多余的人都沉睡了,广场四周各个屋面土墙上的窗户不再有灯光了,那居住着盗贼娼妓以及偷来的孩儿或私生子的蚁窝般的房屋不再发出喊叫声,这时候,只要听到塔楼发出的喧闹声,完全只要看见从塔楼的通风孔窗子墙壁的裂缝,可以这么说,从他所有的毛孔透出来的猩红色灯光,就可以认出这个花天酒地的塔楼来
其实地下室就是小酒馆要到下面去,得先经过一道矮门,再顺着一道像古典亚历山大诗体一样古板的楼梯走下去,门上有幅奇妙的涂鸦充当招牌,上面画着几枚新铸的钱币索尔和一只杀死的小鸡,下面写着一句谐音双关语:欢迎死者的敲钟人
有天晚上,巴黎所有钟楼正敲响管制的钟声,这时候,巡逻队的巡捕,要是被允许进入那可怕的奇迹宫廷,是会发现,流浪汉小酒馆比往常更加嘈杂大家酒喝得更多,咒骂也更凶了外面空地上,许多人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仿佛在密谋一个重大计划,这里那里,都有流浪汉蹲着,在街石上磨着十分凶恶的刀刃
可是,就在小酒馆里面,饮酒赌博却大大分散了流浪汉们对今晚所关注事情的注意因此想要从饮酒的人话中去猜测将发生什么事,那可太难了只见他们比往常更加快乐,个个双腿之间夹着闪亮的武器,斧头镰刀双刃大刀或是一把旧火枪的枪托
大厅呈圆形,非常宽大,可是桌子紧挨着桌子,喝酒的人又那么多,因此小酒馆所容纳的一切,女人啦,男人啦,长凳啦啤酒罐啦,睡着的,喝着的,赌着的,身强力壮的,断腿缺臂的,看上去全乱七八糟堆地集在一起,如有什么秩序与和谐可言,可以说那就像一堆牡蛎壳一般大厅里的桌子上点了几支蜡烛,其实小酒馆里真正照明的,起着歌剧院大厅分枝吊灯作用的,却是那炉火这个地下室因非常潮湿,哪怕是盛夏酷暑,炉火也从不熄灭,这是一座带有雕刻炉台的巨大壁炉,上面横七竖八地搁着铁制的柴架和炊事用具,炉里燃着木头和泥炭,熊熊烈火,这样的火好似夜间在村庄街道上,把铁匠炉口那光怪陆离的魔影,映照在对面的墙壁上面,显得格外通红炉灰里蹲坐着一条大狗,装模作样地在炭火前转动着一根串满肉片的烤肉铁扦
不管里面多么混乱,只看过第一眼,就可以在这群人中区分出三大堆人,紧紧围着读者已经认识的三个人物其中一个打扮得十分奇怪,装饰着许多充金东方的铜片,那是埃及和波希米亚公爵,马西亚恩加迪斯皮卡利,这个无赖坐在桌子上,跷着二郎腿,伸出一只手指弹向空中,滔滔不绝地高声讲述他那黑白魔法的学问,周围的人每个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另一堆嘈杂的人群围着我们的老朋友勇敢的狄纳王这个克洛德特鲁伊甫全身披挂,神情十分严肃,嗓音低沉,正在处理面前抢来的一大桶武器,大桶已被劈开,从里面倒出大量的长剑铁盔斧头锁子甲铁甲梭标弩弓和旋转箭,象征丰收的牛角,还有源源不断的苹果和葡萄人人从成堆的武器中随意自取,有的拿剑,有的拿高顶盔,有的拿十字形刀柄砍刀孩子们也自行武装,甚至有的断腿人身披甲胄,穿护胸甲,从喝酒的人的大腿中间穿过去,活像大金龟子
最后是第三堆听众,人数最多,吵得最凶,也最快活,把桌凳全都占满了当中有个人声音如笛子那么尖,正在高谈阔论,同时又破口大骂这个人全副武装,从头盔直至马刺,穿戴着整套沉甸甸的甲胄,全身都隐没在戎装里,只露出一只不知羞耻向上翘起的辣椒鼻子,一头棕色的卷发,一双充满胆大包天的眼睛,一张淡红的嘴巴他的腰带插满匕首和短刀,腰侧佩着一把长剑,左手执着一张生锈的大弩,面前摆着一只大酒罐,右手搂着一个袒胸露乳的胖墩墩的妓女他周围所有的人都咧着嘴在笑,在哭,在骂在喝
还有二十来个次要的团伙头顶着酒罐,来回奔跑,给人斟酒的许多姑娘和小伙子蹲着赌博的人有玩跳珠子的,有玩弹子的,有掷骰子的,有玩小母牛的,有玩投热烈把戏的这个角落有人吵架,那个角落有人亲吻加上所有的这一切,你大体上对这整体有某种印象,而在这整体上摇曳着一堆的熊熊火焰,酒馆的墙上也就欢跳着许许多多巨大无比和奇形怪状的人影在晃动
至于声音,那就像置身于一口震天价响的大钟里面
还有只盛油锅,烧烤滴下的油脂有如雨点滴,噼啪直响,这响声正好填补了大厅两头东呼西应和无数交叉对话的空隙
在酒馆的深处,在这片喧嚣声中,在壁炉内侧的凳上坐着一个哲学家,他双脚埋在炉灰里,眼睛盯着没有燃尽的柴火,聚精会神地正在沉思此人就是皮埃尔格兰古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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