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说的辛老骂娘还是含蓄的,原话是:“娘的,老子一世英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顺的狗崽子!”
达夷虽然怕他爷爷,但嘴硬,别个脑袋:“我真是狗崽子才回去找骂!”
陈倦不说话,看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阿衡淡然道:“辛爷爷下个星期七十大寿,话我带到了,你看着办吧。”
本来照事态的发展,辛老七十大寿,便是闹也是爷爷逮孙子出一出气罢了,可出乎阿衡意料,闹起来的不是主家竟是外人,还是跟言家有关的外人。
那一日,言希准备了厚礼带着请帖,拉着阿衡就去了酒宴。两个孩子一路想了很多招怎么让爷孙俩和好,言希还给达夷打电话下了死命令,要是敢不来,不用做狗崽子了,老子直接把你揍成熊崽子。
辛达夷被言希掐着命脉本来就心虚,只得伏低做小,穿得人模人样的也就来了,站在堂外乖乖当个孝子贤孙,招待来宾。
辛老看了孙子一眼,冷哼一声,碍着面子只是不理他,却也没发脾气。
阿衡、言希嘘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跟老人说了些吉祥话。言希跟着几个相熟的朋友坐在男宾那边,阿衡则是坐在了母亲身边的女客席上。
陆流来的时候,大手笔做了个两米高的金镶玉的“寿”字,恭恭敬敬地给辛老拜了寿。辛老没什么大表情,旁人却看得艳羡。
酒宴开始前的十分钟,温母正和桌上的一帮夫人拉家常,其中一个不停地夸阿衡,说得天上仙女地上没得找,倒像是没看见一旁如花似玉的思尔。
阿衡脸红,呵呵傻笑,小小声:“我真这么好?”
桌上其他的女眷笑了:“梦云,阿衡这么好,不如做你家的媳妇儿?”
被唤作梦云的夫人却变了脸色,黑着脸说:“我倒是想,只是张若没小希这么大的福分!”
阿衡不明白这位怒气从何而来,低声问母亲怎么了。
温母淡哂了,没说话。
这位夫人就是之前说过的张参谋的妻子,她年轻的时候是个歌星,人长得漂亮歌儿唱得红,但是自从嫁给当时还是师长的张参谋,就退出了歌坛。她不喜别人提这一档旧事,如今夫人派头更是十足。而张参谋则是言希的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铁打的关系。
张参谋和夫人只有一个孩子,就是他夫人口中的张若。这孩子自小是个聪明人,嫌言希纨绔看不起他,反倒和陆流走得近。
张参谋心里存着别的心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张若前些日子迷上了一个姓言的小歌星,一掷千金,没有不笑他火山孝子的。他母亲几次劝说不奏效,最后张若恼了,说我这是家生遗传的毛病,把他妈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只恨恨咬牙,别让我看见那只小狐狸精,否则扒了她的皮!
可天有不测风云,陆流在张若赴宴前暗示说要看看未来的弟妹。张若想着辛老那么大的脸面,他妈总不至于当场发作,也就大剌剌地带着小歌星在开宴前来了。
张夫人一看到走进来的儿子和一个一身珍珠洋装的小歌星,血压噌噌地向二百发展。
其实,这小歌星要是个品行好的也就算了,偏偏她找人打听,十有八九都说是个钓大户的,素行不良,在演艺圈声名狼藉。
张若拿了贺礼递给达夷,本来想带着小歌星直接找陆流,可是在场的都是男客一桌,女眷一场,女朋友没处塞,便带着小歌星硬着头皮走到他妈面前:“妈,你看……”
张夫人本想说算了,看着儿子的面子帮他一回,却没想小歌星娇滴滴地开口了:“若,人家要跟你坐一起嘛,这一桌都是上年纪的,我跟她们没话聊。”
一桌夫人血压也升了。
阿衡认得张若,高中时是校友,轻轻笑了:“这位小姐,你坐我身边好不好?”
小歌星撇嘴:“你是我粉丝吧,先说好今天我可不签名,对,也不合照。”
阿衡笑,温温柔柔说“好”,拉着她的手坐下。
张夫人想想言家又想想自家,觉得更难堪。果然有教养家的小姐,比这些下九流的戏子好太多,却自动忽略自己也曾是她口中的下九流的一员。
张若知道温衡是言希的准媳妇,心里也有疙瘩,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了一声谢,附在小歌星耳边说了些话,就走到陆流、言希他们一桌。
张若和孙鹏不同,孙鹏和言希虽然见面必吵无疑,但感情还不错。可是张若就简单多了,和言希说话都懒,面子里子没一样过得去。
言希更单纯,既然不是一条道上的,谁理你。
张若和陆流说说笑笑,指了指不远处席上的女朋友,陆流淡淡地笑了笑说很好。
言希则是跟思莞、孙鹏在一起吹牛侃大山,一桌上的人一时间各说各的,除了陆流不时给身旁的言希夹些菜,两边楚河汉界,气氛甚浓。
男客这边还好,女席就差得多了。自小歌星来了,各位夫人都懒得说话,低声耳语不算的话,只剩下筷子和酒杯的声响。
阿衡倒不觉得有什么,她从没接触过演艺圈,可是言希又曾经有那么一段岁月,她便有些好奇,问了身旁的言小姐一些问题。可是言小姐觉得自己是个大腕儿,之前张若也叮嘱过谁不用亲近,自然不搭理阿衡。
阿衡摸摸鼻子笑了笑作罢,专心给母亲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