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上思尔、思莞、孙鹏一道?”
阿衡想了想,微笑:“ary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也叫上他吧。”
辛达夷本来不乐意,但是想到阿衡一般不开口主动要求些什么,实在难得,点点头答应了。
若问他,和陈倦是不是朋友,他势必会摇头;但是问,是不是敌人,他兴许,犹豫几秒钟,还是要摇头。
对陈倦的感觉太微妙,虽然看彼此不顺眼,但是由于两年的同桌三年的同学关系,却能轻易想到“陪伴”二字。
那人的人品做派风格爱憎,他统统不喜欢,不停地批驳不停地反对,连自己都纳闷那年的一见钟情怎么会来得如此毫无章法。
兴许,当年年纪小。
qg是一家很有气氛的ktv,很亲民的风格,每晚人都爆满,来来往往,极远处都能听到鬼哭狼嗥。
辛达夷请客,一众人上了三楼的包间,走楼梯,脚下都一震一震的。
阿衡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心中好奇,朝闪着变色灯光的廊间看了看,隐约有人影依偎着,却被言希挡住了视线。
少年脸微红,阿衡明白了几分,移了目光,正巧对上了思尔。这姑娘看着她,目光发冷,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阿衡叹气,她和思尔,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孙鹏看到了,笑眯眯地揉了揉思尔的长发:“小美人,你又郁闷啦?”
思尔翻白眼:“谁郁闷了?”
孙鹏笑得更大声,眼睛亮晶晶的:“连翻白眼都和你哥这么像。”
思莞捶他:“少污蔑人,我什么时候翻过白眼?”
ary笑得眉眼风光明媚,整天见糊涂人,总算出个聪明的了。
孙鹏转眼,看到肉丝,笑得极是斯文败类:“这位美女从没见过,姓甚名谁,芳龄几何,成家否?”
ary装作满面桃花红,抛了个媚眼。
辛达夷抖了抖身躯,不客气地推了ary一把:“你丫个死人妖,能不恶心人吗?几百年前的丝巾都扯了出来,围脖子上也不怕长痱子!”
陈倦淡定,暗地踢他一脚,耳语:“我长痱子我买痱子粉我乐意,你要是搅散老娘的桃花运,信不信老娘这辈子都缠着你?”
辛达夷哆嗦,但是想了想,还是咬牙横在孙、陈二人之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宁可让这死人妖缠一辈子,也不能让他去祸害自家兄弟。
此人非男非女,杀伤力……太大。
孙鹏笑了,斜歪在言希身上看戏。
言希推他,不动。继续推,又不动。斜眼,张嘴,白晃晃的牙,准备咬。
服务生拿房卡开包间的门,孙鹏低声戏谑:“言少,您先歇歇嘴,我讲一件事,说完再咬也不迟。”
本来包厢外灯光就极暗极暧昧,众人未看到两人的小动作,鱼贯而入。
孙鹏拉着少年走到走廊尽头的暗角,言希皮笑肉不笑,问道:“说吧,什么事?”
孙鹏面上是极怅然的表情,轻轻开口:“有人让我问你,是否还记得四年之约?”
言希有些迷糊,四年,四年,是什么,已经遥远。
蓦地,记忆的深处,一双星光流转、凝滞了冷绝的黑眸,平平缓缓,铺天盖地。
少年笑,眉眼淡去了许多生动:“现在他在维也纳,还是美国?”
孙鹏面容有些狡黠邪气,上手,恶作剧地捏言希的脸:“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换成了国内的。”
他已经……回来了?
少年愣了,没顾得上脸上的疼痛,若有所思,半晌,垂眸,浅淡地笑:“回来就好。我和……阿衡、达夷他们过几天,填报好志愿,给他接风洗尘。”
孙鹏松手,看到言希白皙的脸上被他掐出的红色的印痕,有些讪讪这人怎么不还手,拍拍他的肩:“他现在大概没空见你们,正整理证据,准备把林若梅培养的势力一举击垮。”
言希皱眉:“林家的人在陆氏已经如此猖獗了吗?”
孙鹏摸摸下巴,正经了脸色:“倒也不是,陆老爷子在那儿顶着呢。怎么着外戚也只是狐假虎威罢了。只是你知道,陆流一向守信,他说四年就一定是四年。”
当年,陆父早亡,陆流年幼,林若梅接掌了陆氏大权,为了更好地控制公司,换了一批元老,各个部门都安插了娘家的人,处处压制陆家人,一时间,林若梅和陆老爷子关系闹得很僵。而后又因为陆老和孙子感情深厚,怕儿子受公公影响疏远自己,狠了心把陆流送到国外留学。近几年,林家、陆家两派为了争权,在陆氏更是斗得你死我活。
言希想起什么,平淡地开口:“陆流怎么对林若梅的?”
孙鹏想起陆流之前对付亲生母亲的手段,干净、残酷不带任何感情,实在是很奇怪,只含混地说了句:“他掌握了公司的董事会,还没有下最后结论。”
言希头抵着墙壁,指缝是墙粉极淡的色,黑发在光下闪着幽紫,一动不动,时光似乎在他身上风化了,许久许久,开了口,语气终于释然:“孙鹏,你也替我转达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