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位少年,身量略显单薄,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正是易钗而弁的慕知柔。
自入大亓境后,她便用特制的草药汁液将脸颈、手臂所有裸露的皮肤都染成了微深的麦色,用布条紧紧束住了胸脯,眉毛描粗,甚至用胶质在唇上贴了细小的假胡茬。她将一头青丝全部挽起,藏在灰色的布帽之下,刻意模仿着男子走路的姿态,虽仍难掩清秀,但在匆忙行路间,已不易被一眼识破女儿身。
她眼中的空洞已被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坚韧取代,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回到大亓后的每一步。
她身后的两个随从,自然就是同样精心改扮过的孙莺莺和青梅。孙莺莺化名阿小,她本就活泼,学起少年姿态倒有几分相似,只是偶尔清脆的嗓音需要刻意压低。青梅则沉稳许多,化名阿木,默默背负着大部分行囊,里面除了必要的干粮银钱,更藏着几本至关重要的医典。
这日傍晚,三人寻到一处荒废破败的山神庙暂歇。残垣断壁勉强能遮蔽风寒。
慕知柔,此刻她要求两人唤她“施公子”,取“知”的一半“矢”,也是同取音“失”。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痛,尤其是,慕承瑾。没有了他,她的人生也不再完整。
她借着从破窗透入的最后一缕天光,再次迫不及待地翻看那几本被她冒险带出的慕家医典与《慕容氏秘录》残卷。
纤细却因连日赶路而略显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泛黄的书页,试图在字里行间,捕捉到任何能对抗“朱颜殁”的一线生机。
突然,她的目光死死凝固在《慕容氏秘录》末页几行几乎被岁月磨平的蝇头小字上:“……朱颜殁,性阴诡,损心脉,状若眠……然万物相生相克,极北有草,名曰‘雪魄’,生于至寒之巅,形似枯槁,遇火则绽冰蓝之花,其气至阳至纯,或可化解……”
雪魄草!至阳至纯!
慕知柔的心猛地一撞,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从未在任何主流医典中见过此名!
慕容氏秘录的记载虽依旧语焉不详,但这无疑是沉沉暗夜中骤然亮起的一丝微光!
“公……公子,可有发现?”青梅见她呼吸骤促,盯着书页一动不动,连忙压低声音问道,差点忘了改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