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外的走廊上,陆景渊背对着观察窗,双手背在身后,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晨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玻璃,在他墨绿色的军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作为一名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团长,他早已习惯了在危急时刻保持冷静。然而此刻,面对那个沉睡不醒的姑娘,他心中却掀起了从未有过的波澜。
走廊墙壁上,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红色标语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醒目。陆景渊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已经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夜,军装领口的风纪扣依然系得一丝不苟。
团长,医生们都在会议室等您的决定。霍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陆景渊缓缓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着。专家组那边什么意见?
陈教授说,这位女同志的情况确实特殊,但继续占用特护病房也不太符合规定。他们建议转到普通病房观察,只是...霍青欲言又止。
说下去。
普通病房一个护士要照顾十几个病人,恐怕难以做到二十四小时专人看护。
陆景渊的目光再次投向观察窗内。少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可这一睡,就是整整四天。她的面容苍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宁,让人不忍打扰。
去把陈大川叫来。他沉声吩咐。
霍青快步离去,走廊里只剩下陆景渊一人。他凝视着窗内的少女,脑海中浮现出四天前在边境密林中发现她的情景。那幽蓝色的光幕,那纤尘不染的白色连衣裙,还有她怀中紧紧抱着的兔子背包,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作为一名军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女的来历绝不简单。但看着她沉睡的模样,他心中涌起的不是戒备,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责任感。
脚步声打断了陆景渊的思绪。陈大川跟着霍青快步走来,军靴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团长!陈大川立正敬礼,身姿笔挺。
陆景渊摆了摆手,示意他放松。大川,交给你一个任务。
请团长指示!
你去一趟城西,把刘大婶请来。陆景渊的声音沉稳有力,就说是我请她来医院帮忙照顾一个人。
陈大川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照顾这位女同志?
陆景渊的目光重新投向观察窗内,医院的护士同志虽然专业,但毕竟人手有限。刘大婶为人可靠,做事细心,有她在这里照顾,我放心。
明白!我这就去!陈大川敬了个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陆景渊叫住他,告诉刘大婶,每天按一块五毛钱算工钱,管吃管住。另外...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这位女同志的情况特殊,让她多上心。
陈大川快步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霍青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陆景渊头也不回地说道。
团长,霍青犹豫了一下,这位女同志来历不明,就这样专门请人照料,是不是要再考虑考虑?万一...
万一什么?陆景渊转过身,目光如炬,万一她是敌特分子?
霍青低下头,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