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恶臭，以及无休无止的污水流动声。

皇都地下庞大的排污系统，如同一个巨大的、腐烂的肠道，蜿蜒曲折，深不见底。我和钱小多互相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绝望的环境中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污水粘稠冰冷，淤泥吸扯着脚步，黑暗中不时有啃噬着什么细小声音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空气稀薄污浊，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沼气和其他未知腐败物的混合气味，长时间吸入，头脑阵阵发晕。

伤势和饥饿如同两条毒蛇，时刻啃噬着我们的生命力和意志。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引导着吞天炉那微弱的反馈和煞气核的冰冷波动，死死护住心脉和主要脏器，避免伤势彻底崩溃。那恐怖的饥饿感则被强行压制在丹田深处，如同休眠的火山，不知何时会再次爆发。

钱小多的状态也很糟糕，内伤未愈，又泡在污水里，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全靠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

“大哥……俺……俺快不行了……这鬼地方到底有没有尽头啊……”钱小多喘着粗气，声音虚弱。

“坚持住……一定……有出口……”我沙哑地鼓励他，同时也是在鼓励自己。灵觉提升到极致，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地感知着周围，试图寻找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或通道。

然而，除了无尽的污秽和死寂，似乎什么都没有。

绝望的情绪再次如同冰冷的污水般蔓延上来。

难道判断错了？这地下暗渠根本没有其他出口？或者，我们早已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就在我们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准备放弃的时候——

我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大哥？”钱小多虚弱地问。

我侧耳倾听，眉头紧锁。在汩汩的流水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不同于污水流动的……风声？而且，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似乎也淡了一点点？

有风，就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或者至少是与其他通道连接的地方！

“那边！有风！”我精神一振，指向左前方的一个方向。

我们鼓起最后力气，向着那个方向艰难跋涉。

越往前走，风声越明显，空气也似乎清新了一点点。甚至，在绝对的黑暗中，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光亮？

那光极其黯淡，幽蓝色，如同鬼火般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