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冰冷黏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破胸膛。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 刚才那惊鸿一瞥——那铁手套上狰狞的虎头纹饰和独特的关节结构——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让她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凉气倒抽进肺里! 那样式,那细节,分明与幽冥殿黑风堂那位以凶残着称的“裂山斧”卫队长所戴的一模一样!
她迅速从药箱夹层掏出张油纸,用炭笔写下刚才听到的话:“陛下病重,太子与二皇子争位,皆勾结幽冥殿。铁手在太医院,似为慕容绝监视朝局。” 写完将纸折成小方块,塞进一支空心的银簪里,藏进发髻深处。
整理药箱时,楚嫣然突然发现底层的药罐被动过 —— 原本放在最上面的 “当归” 被挪到了下面,而她清楚记得出门时特意将其摆在显眼处。心脏猛地一沉,她不动声色地重新摆好药材,指尖却触到罐底的一道刻痕 —— 那是铁手手套的印记,显然对方趁她分心时检查过药箱。
“楚姑娘。” 院判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老人拄着拐杖,棉袍上沾着雪,“让你久等了,外面风大,进来喝杯热茶。”
楚嫣然跟着走进内室,刚坐下就听见院判低声道:“铁手是二皇子的人,也是慕容绝安插在京城的眼线。你外祖父三个月前就被他抓了,现在还关在刑部大牢里。” 他往茶杯里撒了些药粉,“这茶里加了‘安神散’,能让你气息平稳些,免得被他看出破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掩盖了远处的车马声。楚嫣然握着温热的茶杯,忽然明白刚才小吏的暗号不是警告,而是在传递外祖父的消息。她望着院判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小时候外祖父教她认药草的模样,那时的阳光落在老人的胡须上,也是这样暖融融的。
“傍晚我让人送你出去。” 院判将一个令牌塞进她手里,“从后门走,那里的守卫是我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髻上,“那支银簪不错,记得收好。”
楚嫣然走出太医院时,暮色已笼罩京城。守城的卫兵换了岗,新贴的告示旁又多了张画像 —— 这次画得格外清晰,连她药箱上的药神宗标记都没放过。她低着头混在人群里,听见有人议论:“听说这几个乱党偷了幽冥殿的宝贝,慕容楼主亲自带人设卡捉拿呢。”
走到城西的迎客老店附近,楚嫣然突然拐进一条小巷。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铁手汉子的声音带着狞笑响起:“楚姑娘,你的药落了东西,我特意给你送过来了。”
她握紧了发髻里的银簪,转身时却看见对方手里拿着个熟悉的药罐 —— 正是她在西配房动过手脚的那只。罐口朝下,空空如也,显然里面的 “麻沸散” 已被发现。
巷口的风雪卷着暮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楚嫣然知道,这场京城暗流里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藏在发髻里的那张纸,此刻正像块烙铁,烫得她头皮发麻。